第3章

棠真在醫院陪了安安一晚上，翌日清晨便趕回了厲公館。

厲寒崢知道昨晚安安發病的事情，並未多為難棠真。

“馬上收拾一下，今天我們要去老宅看爺爺。”厲寒崢語氣始終很冷。

“好。”顧不得一夜沒睡，棠真迅速的洗了個澡，換上衣服。

“在爺爺麵前怎麼做，你知道的。”來到老宅大門口，厲寒崢警告著棠真。

棠真抬頭看他，然後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輕聲道：“我知道的。”

她的氣息突然靠近，倒是令厲寒崢猝不及防。

男人臉色陰沉又晦暗，墨色的眸盯著挽在胳膊的手，最終沒有推開。

厲家老宅，如今隻有厲南山一個人獨住。

厲寒崢之前想把他接到厲公館一起住，卻被老人拒絕。

老人有些老年癡呆了，隻記得厲家沒出事之前的事情。

那時候厲寒崢和棠真還是一對相愛的小情侶。

“爺爺，我和真真來看你了。”

走進老宅，厲南山坐在輪椅上，在護工的陪同下，正在院子裏曬著太陽。

“可把你們盼來了！”厲南山看到二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笑成一朵花。

他對著棠真招手：“小真真，快來爺爺這邊，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久都沒來看爺爺。”

棠真看著頭發花白的厲南山，眼淚刷的滑落。

“爺爺——”她半跪在厲南山麵前，哽咽道。

他們四年沒見過了，她記得小時候經常來老宅玩，厲爺爺最喜歡她，甚至勝於厲寒崢。

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他總是優先留給她。

他給她的溫暖，比棠家人還要多。

“對不起爺爺，對不起。”她不斷的搖頭，語氣滿是愧疚，淚如雨下、

“傻丫頭，你哭什麼呢，爺爺又沒怪你，我知道你和寒崢這段時間結婚忙，不來看我老頭子也情有可原嘛，別哭了，是不是寒崢這混小子欺負你了，你告訴爺爺，爺爺替你做主！”

“沒有，沒有，寒崢他、他對我很好。”棠真連忙擦掉眼淚，她差點忘記厲南山的病。

老人家記得的事情支離破碎，這更讓她心碎。

“一定是這小子欺負你，我記得以前你每次哭，都是這小子惹的。”說罷，老人拿起拐杖便朝著厲寒崢的小腿打去。

厲寒崢沒躲開，他看著棠真哭的樣子，眼神很是晦暗。

這女人，演技倒是越來越好了。

“爺爺，確實是我不好，真真昨晚沒睡好，這麼一早就被我帶來見你，她可能是累了。”

轉而，厲寒崢耐心的老人解釋著。

厲南山立即嗔怪：“你這不細心的小子，娶到真真這麼好的丫頭還不好好珍惜嗬護，趕緊帶著真真去休息，別管我這個老頭子了，晚點我叫你們吃午飯。”

說完，不管不顧的把他兩推到房間。

老宅的房間，是厲寒崢以前的房間。

厲南山竟然細心的裝扮了一番，床頭掛著一張很大的照片，照片上是厲寒崢和棠真學生時代的合照。

男孩穿著校服，女孩穿著百褶裙，她笑靨如花的靠在他的懷裏，他的眼神滿是寵溺。

滿屋的彩條和氣球，大紅色的床單，透著喜慶的氛圍。

棠真看著眼眶發澀，對比現在的物是人非，她不敢抬頭去看厲寒崢。

厲寒崢倒是麵無表情，像是沒看到這一切，男人優雅的坐在椅子上，用著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棠真。

棠真注意到桌子上放著的香檳，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

她徑直的走向那邊，主動的給兩個杯子倒滿。

“喝一杯吧。”她指尖有些顫抖的將一杯酒，遞給厲寒崢。

厲寒崢沒說話，接過便是一飲而盡。

“棠真，看到爺爺準備的這些，你心裏很得意吧？得意他還想從前那樣寵你，不記得你幹的那些肮臟事！”

突然，厲寒崢的話語毒辣的落下。

“你還有臉在他麵前哭？怎麼？故意扮可憐，想讓爺爺更心疼你，還是想要我憐憫你？”

棠真臉色蒼白的看著厲寒崢：“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這麼多年沒見爺爺，很愧疚。”

“愧疚？你這個賤人還有臉提著兩個字！”

像是被踩中痛點，厲寒崢倏地從椅子上起身，一把捏住棠真的下巴。

棠真吃痛的抬起頭，“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寒崢，當年的事情，我……”

“別跟我提當年的事情，再提一個字，我掐死你。”

“……”

“你在我的酒裏放了什麼？”忽然，一陣燥熱讓厲寒崢眯起眼睛。

棠真一顫，她從來沒做過給人下藥的事情，被這麼一問，自然心虛。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棠真，我可真小看你了！這麼迫不及待的求歡！”

粗魯的話伴隨著男人的暴怒，棠真整個人被拋入身後的大床。

“可惜，我嫌你臟！”厲寒崢扯開領帶，轉身準備朝著浴室走去。

“厲寒崢，你不過如此，娶了我都不敢碰我嗎？”

棠真害怕功虧一簣，一把抱住了他。

她故意刺激他：“你就這麼沒種嗎？”

看她倒貼過來的模樣，厲寒崢暴怒無比，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猩紅雙眸閃過一絲狠絕。

“好，我滿足你！”

……

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恍惚之中，棠真仰著頭看見床頭的那幅舊照片。

曾經的甜蜜和此刻的痛苦分外鮮明，她深深的閉上眼。

如果，如果一切都停在那時候，多好。

終於，浪潮褪去，厲寒崢嫌惡的推開棠真，徑直的去了浴室。

棠真知道，厲寒崢更看不起她了。

從那天起，棠真再也沒見過厲寒崢。

她也不奢求， 每天按時去醫院看女兒。

棠真站在觀察室外，看著渾身還插著各種管子的安安，眼睛刷的紅了。

寶貝，再堅持一會兒，媽媽很快就能救你了……

她不忍再看下去，轉過頭擦淚，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棠真眉頭一蹙，蘇馨兒怎麼會出現在少兒白血病的手術間？

她忍不住跟上，卻聽見——

“寒崢哥哥，你說我們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呀？”

蘇馨兒一手摸著小腹，甜蜜的對身旁的厲寒崢道。

“不管是男孩女孩，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棠真渾然怔住，蘇馨兒懷孕了？懷的是厲寒崢的孩子？

心底蔓延出痛意……

不等她躲開，厲寒崢牽著蘇馨兒已經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