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黑衣人沒有現身,他偽裝過的沙啞聲音傳入厲千夕的耳中;
“見麵就沒有必要了,我怕我的模樣會嚇到你。”
黑衣人說著眼裏的傷感一閃而過,突然忍不住抬手觸碰自己臉上的麵具。
然而就在他失神的一刻,厲千夕抓著樹藤幾個健步就跳上了樹,拽著他的腳用力一拉。
那男子嚇了一跳,沒想到不會輕功的她竟然能夠如此輕鬆的上樹。
他被拽得腳下不穩,眼看著兩人就要摔下去,他立馬運起輕功,摟著她的腰一個旋轉,衣玦飄飄,兩人穩穩落地。
“公子!看了我這麼久,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厲千夕挑起對方的下巴,朝他拋了一個媚眼。
愛上你了?
這個女人也太自戀了吧?
他愛上豬,愛上狗,都不會愛上她的,她盡管放心好了。
趁著他失神之間,厲千夕伸手就拽掉了他的麵具。
看著麵具下這張布滿了疤痕的臉,厲千夕心裏一驚,立馬手忙腳亂的幫他把麵具帶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說了我的樣子會嚇到你。”
男人故意掩飾過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沙啞,有些不堪入耳。
就如同他的臉,全是燙傷的疤痕,若不是她心理素質夠強大,隻看這一眼,怕是就要嚇暈過去。
沒有尖叫,沒有恐懼,現在還能好好的站著,還能給他道歉,倒是讓眼前的男人有些意外。
“打擾了!”那黑衣男子鬆開了她的腰,幾個跳躍便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看著男子消失的方向,厲千夕心裏佩服他武功高強的同時,也愧疚自己太衝動了。
不過這男子那雙眼睛真的是好看極了,說是攝人心魄也不為過。
五官也很精致,猶如勁鬆,若是沒有毀容,他一定是個絕世美男吧!
隻是......可惜了。
厲千夕無視這一地的屍體,下了水潭沐浴更衣。
前世的她,身為中醫世家的傳人,死人也好,半死不活的人也罷,她都見得太多了。
沐浴更衣完畢,一路下山,她依舊還在苦思冥想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原主會不會去到了她的身體裏,以她的身體生活下去?
或許這樣也好,她的家人都很好,如果原主去了,就有人疼愛她了,不必像在這裏這樣過得那麼苦。
爹不疼,娘不愛,姐姐妹妹的排擠,無論如何也融入不了的家族,分分鐘讓人絕望。
原主真的是太慫包了,如果原主真的得到了她的身體生活下去,希望她能強大起來,不要再人人可欺。
“你們看,她回來了。”書院裏的學子們本來坐在走廊上聊天。
一看到她從後山下來了,所有人都立馬跑到了花園裏抱成了一團。
厲千夕微微偏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她有這麼可怕嗎?他們也太誇張了!
“院長叫你去書房!你娘親來了。”其中一個人對著她大喊了一聲。
她點點頭表示感謝,轉身朝書房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主期待見到娘親的緣故,聽到娘親來了,她心裏甚至有些歡呼雀躍,想迫不及待的見到她。
這樣的心理應該每個人都有吧!畢竟媽媽的懷抱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進門迎接她的是顧氏冰冷的臉,顧氏也沒有她想象中的母愛溫柔。
“去哪了?怎麼現在才來?”當著外人的麵,顧氏顧氏忍著怒氣沒有當場發作。
定北侯府的人都極愛麵子,所以哪怕是養女,她也不能對她大吼大叫,以免外人說她苛刻。
看到她這麼凶,原主殘留的那一點點熱情馬上就消散了。
原來所謂的娘親,並沒有什麼值得好期待的。
“我跟你說話你不會回答一下嗎?”
顧氏加重了語氣,心裏暗罵,真是個沒教養的東西。
厲千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個養女而已,不值得你操心!”
顧氏聞言大腦瞬間空白,一臉不敢置信,顫抖著手指著她咬牙切齒地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明知道對外宣稱她是養女是迫不得已,她竟然敢用這樣的話來諷刺她。
以前說她是養女,她從來不會反駁半句,她們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
當這些肮臟的事情被她擺到台麵上來說的時候,顧氏卻隻覺得心痛至極。
她以為她不想認她這個親生女兒嗎?
那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她怎麼會不心疼呢?
曾經收養來代替她的那個女兒,已經代替了她十幾年,難道要把她趕走嗎?
這個親生女兒反倒不如那個養女會寬她的心。
大字不識,什麼禮儀都不會,回來還莫名其妙的去勾引了丞相公子,把定北侯府的臉都給丟光了。
怎麼看都覺得那領養的跟她比較貼心,這個親生的真是越看越煩。
自從她回來之後就沒消停過,沒想到送書院來了還能跟人家打架,要不是因為她是親生的,她一定會把她趕走。
“夫人,請恕老夫無能為力,管教不了八小姐。”
院長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惹得顧氏更加的生氣了。
“還請院長多多擔待,以後我們每天都派馬車來接她回去住,她不住在書院裏,就不會惹麻煩了。”
顧氏這個態度很明白,書院還是要繼續來的,隻是不住在這裏而已。
她都已經做出了讓步,院長也不好再繼續說出趕走厲千夕的話。
“好的!就按照夫人說的辦吧!”
“告辭!”顧氏話落怒氣衝衝地扯著厲千夕就走。
秦建三人的父母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定北侯府,他們得罪不起。
兩人上了馬車,相對無言,厲千夕閉目養神。
昨天晚上那三個蠢貨一驚一乍的,一會說這裏有鬼,一會說那裏有蟲,吵得她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
一炷香後,定北侯府。
“來人!請家法!”
她一進門,定北侯這個親爹就對她動了家法。
果然是爹不疼,娘不愛,這個便宜爹打她來可半點都沒手軟。
然而剛打了兩下不到,滿頭白發,步履蹣跚的祖母怒氣衝衝的拄著拐杖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