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下了水,叫把圍擋全部封死,整個南湖一周,都封上了圍擋。
陸晨拿著一根22號鋼筋,對二傻子說:掰成個鉤子。
二傻子一上手,彎成了鉤子,鹿血早已凝固成塊,用籠布包著。陸晨把籠布穿在了鉤子上,給鉤子上了鎖扣,鎖扣連著小孩胳膊粗細的一堆麻繩。
對二傻子說:咱們出發!
陸晨所用的船是施工船,大平板一個,操作也簡單,往前一推動力,船嘩嘩的向湖中駛去。
金鱸湖本就不大,不一會便到了湖南麵,靠山的地方,因為那裏的水最深。
陸晨開始指揮二傻子下釣鉤,足足下了一百多米繩子才到底。
湖麵上風平浪靜,此時入夜已深,明月高懸,清風半船,遠山如黛,一番好景致。
陸晨和二傻子坐在船上呆呆的出神,陸晨也不知道金鱸會不會咬鉤,這屬於趕鴨子上架頭一回,一點經驗沒有。
坐在船上等了足足十分鐘,不見任何動靜,陸晨心道:豢龍遺冊的記載,真實無疑,可是半文言記得太簡略了,連個詳細教程都沒有,隻能讓人摸索著幹,到底能不能行?
他心裏打起了鼓。
就在這時,船身劇烈的晃動了下,陸晨立即跳起身來,極度興奮,咬鉤了。
等到船開始被拖著走了,他對二傻子說道:二傻子收繩子,收完吃豬肉燉粉條子!
二傻子也不知道這是做什麼,見說收繩子,便開始拾起粗麻繩,沒想到麻繩力道極大,二傻子差點一個趔趄掉湖裏。
陸晨急忙去拉他,好在二傻子腦子雖不靈光,身體卻極為敏捷,抓住船上一根扶手,沒掉下去,這一下上來傻勁了,原來不論什麼東西和他較勁,他都興奮。
兩眼放光重新抓起了繩子,兩腳在船上紮下根,穩住了繩子。
陸晨一看,得虧是叫二傻子上船,換作別人,即使七八個人一起上,船身一晃,勁使不到一處去,也難以拾起繩子,竟等著翻船。
二傻子使出了平生氣力,剛剛與水底金鱸旗鼓相當。
陸晨也拽住繩子,兩人一較勁,這才慢慢往回收繩子。陸晨深知釣魚溜魚的道理,直到把魚溜沒力氣了,才能釣上來。
二傻子一較起勁來,似乎不傻,繩子略一鬆,他就往回拽,繩子猛一緊就跟它相持。陸晨在他身後輔助,兩人逐漸相得益彰,逐漸掌握了金鱸力道規律,慢慢的把船也穩住了,不再顛簸,隻是順水滑行。
彼此相持到一個小時,二傻子開始喘粗氣了,陸晨已經汗流浹背,到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水下的金鱸力道小了很多。
陸晨對二傻子說:二傻子,快了,收繩子,吃豬肉燉粉條。
二傻子一聽豬肉燉粉條,又來勁了,開始大幅度收繩子,陸晨也感覺到,底下的金鱸沒勁了。
大幅度收了十來分鐘繩子,水麵上見到大浪花。不一會便把金鱸拖到了船邊。
陸晨借著月光往水裏一看,頭皮噌的一下,頭發差點炸起來,那金鱸放著淡淡的黃光,就和一根裹了金箔的榆木梁相仿,平時哪裏見過這種魚?一看就是異類。
陸晨興奮的說:二傻子,拉上來。
二傻子憋紅了臉,使出吃奶的勁,攥著繩子往上拖,陸晨在二傻子身後助力。
沒想到金鱸出奇的老實,一動不動。
等拉上來一看,二傻子倒沒啥反應,兀自在那喘粗氣,把陸晨驚的不輕。
這金鱸,確實是條鱸魚之形,可它太大了,頭至尾有八米開外,滿身都是金鱗,魚眼就和轎車燈相仿,嘴巴一張一合的在動。
陸晨清楚的看見魚頭頂端倒扣著一隻杯子,他激動的不行,右手顫抖著碰了一下那杯子。
就在手碰到杯子的一瞬間,金鱸忽然掀起巨尾,啪的一聲巨響,砸向船身,施工船一個趔趄,差點翻了。
陸晨一下滾落船尾,跌到了水裏,好在抓住了船尾扶手,等到船停穩,帶著一身水爬上船。
二傻子早就抓出了船頭扶手,死命抓住魚鉤子,金鱸這才沒有掉入水中。
陸晨驚慌未定,正思考著如何取下金鱗引露杯,走到二傻子身旁,隻見金鱸嘴上的須子有一米多長,像蛇一樣蜿蜒亂擺,忽然間,魚須刺向了二傻子小腿,陸晨下意識替二傻子一擋,正好被魚須刺中手掌,隻疼了一下,並無大礙。
陸晨意識到不能站在魚腹這一側,魚須子能紮人,便道:二傻子,來,在魚背這邊站。
二傻子很聽話,轉到了魚背一側,魚須便刺不著了。
陸晨吃這一刺,知道金鱸厲害,也不能輕易碰魚頂杯子,一碰它就發怒,略一沉思,拿起船上一柄錘子和鏨子,慢慢走近魚頭。
背著魚眼,拿鏨子對準杯沿比了比,一錘子下去,杯子當啷一聲掉在了船板上,與此同時魚頭上噗的一聲,一股鮮血噴了一船。原來引露杯長在魚頭骨上,蓋著頭骨上一個血洞,敲掉之後,血噴湧而出。
那金鱸嘴立即閉上了,再也沒張開。
陸晨長出一口氣,金鱸死了。
豢龍遺冊記載的明白,隻要敲掉這魚頭頂倒扣的金鱗引露杯,這魚就死。
再一看雙手,陸晨虎口上已經被繩子磨出了血,二傻子兩手也鮮血淋淋。
陸晨喘著粗氣對金鱸說:為了救人才殺你,不是我本意,你不下餌害人,咱們井河不犯,既然費了這麼半天力氣,金葉子我得收收。
就對二傻子說:二傻子,掀金鱗。
沒想到二傻子卻擺手說:騙......騙我,魚......刺多,不吃不吃。
二傻子認得這是條魚,但自己不會吐刺,對魚沒興趣,由你說破大天不過來掀鱗。
陸晨便道:我這也是為你好,掀了金鱗賣了錢,我給你大部分,你出力多啊。不掀,我自己掀。
陸晨蹲下身去開始掀金鱗,原來這金鱗長得很結實,費了老半天勁,才掀起三片來。
這時候隻聽湖邊圍擋外有人高聲喊:怎麼樣了,說好倆小時,這都到點了。
陸晨急忙應道:好了好了,馬上出去!
他心下一琢磨,黃金固然重要,但被人看到大金鱸,一來招惹很大麻煩,二來自己一片金鱗都落不下,肯定會把金鱸送去研究。
當即對二傻子說:快,快把死魚推水裏,解開鎖扣,鉤子不要了。
這時二傻子倒聽話,使勁一拽,把大金鱸拖到湖中,解開鎖扣,大金鱸全身金鱗,徑自沉到了湖底。
陸晨急忙把金鱗和引露杯都裝進包裏,開動馬達,船回到岸上。
開了圍擋,兩人出來,陸晨見自己老板李經理一個人站在圍擋外圍,一見麵張口罵道:小兔崽子,你逞什麼能?你要是掉湖裏淹死,算誰的?
李老板明麵上是關心陸晨安危,其實是怕出了人命賠錢,他給工人們買的保險,隻為應付上麵檢查,少的可憐。
陸晨回到緊急救護中心旁邊,花總和王局焦急的迎上來,幾乎異口同聲:怎麼樣?
陸晨道:成功了。
這時那八位專家還在吵吵。
“不不,這是真菌!”
“不可能,是細菌!”
“依我看,就是病毒,你們不要爭了!”
陸晨說道:再等我一段時間。
豢龍遺冊上記載的明白,金鱗引露杯不論放在什麼地方,到一定時間都會凝成一杯自來露,久服強健筋骨,兌上水就是這場風波的解藥。
陸晨將金鱗引露杯放在一片空地上,中秋之際,夜間正是釀露的時候,眾人焦急等待了半個小時。
眼見現場被綁住的工人,越來越狂躁,有幾個甚至掙脫了繩子,又被捉回來的。
花千裏終於沉不住氣了,對王局說:不行準備往省裏送吧。
王局道:都等了倆小時了,不差這點時間,我看這小子行。
陸晨看了看杯子,竟已經有了半杯自來露,喜出望外。
拿起杯子進了一間工地廚房,倒了一盆涼開水,把自來露混入其中,陸晨也不知道比例,濃了就少喝,稀了就多喝,隻能如此。
端水盆出來,先讓二傻子按住被縛柳樹上的一位工友,陸晨拿紙杯給他灌了一口。
站在旁邊等效果,工友喝水之後,頭就耷拉下去,幾分鐘後,那位工友忽然揚起頭說:我說,誰把我綁在這的?
陸晨極為高興,大聲喊道:好了好了,治好了。
此時八位醫生還在爭論,一聽陸晨喊聲,都往這邊看,郎醫生道:裝神弄鬼的,不可能。
可走近一看,剛才癲狂的工人,確實清醒了過來。
八個專家大吃一驚,紛紛說道:這不可能,怎麼可能?
王局幾乎跳起來,他壓力是最大的,搞不好就會被免職的,興奮的叫道:我說這小子行吧。
花千裏也鬆了一口氣:民間確實有高人啊!
繼而花千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晨不方便告訴他真相,隻得自己杜撰解釋說:金鱸湖裏的魚有毒,是一種致幻劑,能麻醉人神經,出現幻覺,這致幻毒的解藥就在湖裏,是一種水草。天下所有東西的感克之物都不出百步。我隻不過是知道工友們中的什麼毒,對症下了藥而已。
王局問道:那鐵鉤子和鹿血?
陸晨繼續編撰說:這種水草生在湖底,見鹿血就黏上,隻能用鹿血撈取。
一番解釋,雖然謊話連篇,但合情合理。花千裏和王局點頭稱是。這解釋破除了兩人心頭大部分疑慮。
陸晨剛才被郎專家奚落的夠嗆,心中老大不樂意,憋著一肚子火兒,衝著八個專家一招手:我說哥幾個,別閑扯了,過來過來,把這盆水,一人一口,分給所有中毒工人。
八位專家一看,不由得不服,說破大天也無濟於事,人家實實在在把人給治好了,隻得低頭順氣,去給中毒工人喂水。
郎大夫屁顛屁顛跑到陸晨身邊,低聲下氣的問道:我說這位......這位大夫,你用的是什麼方法?
陸晨心想,告訴了你,你也隻不過是想寫篇論文,在業界博個名聲,就沒給他好臉,厲聲吼道:喂水去!
郎大夫自討沒趣,自去喂水了。
他打發走郎醫生,頓覺手掌一疼,抬起手一看,不禁大驚失色,手心裏竟有個魚形綠斑,確切的說,是墨綠色的。
這是什麼?陸晨略一沉思,腦中哄的一聲,這是金鱸斑。大意失荊州啊,在船上為了掩護二傻子,被金鱸刺的那一下所致。
豢龍遺冊記載的很明白,被金鱸刺傷見血,就會有金鱸斑上身,有金鱸斑在身上就不能行男女之事,否則會暴亡,隻有分水獨眼獸的眼球能解這毒。
換句話說,有這金鱸斑上身,這輩子如果找不到分水獨眼獸的眼做解藥,活的還不如個太監,至少太監沒有欲望,自己是個健全人,卻不能碰女人,一旦有男女之事,暴亡於榻上!
終於明白了爺爺的臨終遺言,豢龍遺冊這本書找個識貨的賣掉,千萬不要學!打開書頁的那一刻,這輩子就注定了刀頭舔血。
哎呀!悔之晚矣!現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騎虎難下,這輩子,注定要做個屠龍斬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