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出自晏殊《南歌子詞》,若無意外,應是別墅主人意境所在。聖賢石碑下悟意境,得氣感,才開啟武者修行之路,意境的領悟,是力量的來源。
武者意境,來源於古文化傳承,詩詞歌賦,經史子集,各自不同。
但極少擺上台麵。
因為很容易被對手通過意境感悟,找到弱點,露出破綻,後果極其嚴重。
馬曉悟得《如夢令》,因為對蘇寒信任,不然也不會告知。
蘇寒看著門前一副詩詞,入骨相思之意借著深秋的寒風,撲麵而來,並非思念情郎,而是心懷天下,家國情懷,巾幗不讓須眉。
“王。”
魁梧身影湊上來,望著隔壁別墅的滿院子的薔薇花,齜牙笑道,“周先生真會選地方,這棟別墅風水極好,最重要的是旁邊的女鄰居......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不比萬豪會所的牧雨差,說不定周先生老早之前......”
蘇寒負手而立,望著魁梧身影,麵色平靜。
魁梧身影咳嗽,尷尬道:“人家長得漂亮,我誇誇而已。”
“何求,是不是最近太閑,魔窟深處有動亂,想不想去見識一下?”
蘇寒冷著臉道。
何求色變,聽到魔窟,即便是他這種高手,瞳孔縮了縮,苦笑道:“王,那不是鬧著玩的地方,我可沒有您在裏麵七進七出的實力,就我這樣的話進去還不被撕碎。”
“那就別多嘴。”
蘇寒搖搖頭,發現何求最近喜歡八卦了,大概是江城的事情太過無聊導致。
庭院深深。
滿院子栽種著野菊花,涼亭並非現代建築,而是木質結構,磨光之後散發出歲月的痕跡。
蘇寒立在院子裏,觀賞野菊,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落寞的身影。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周叔叔無法成為武者,心灰意冷,想要效仿五柳先生陶淵明隱居世外,悠閑自在。
隻可惜。
野菊來自山裏,卻長在城市,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傲氣。
周叔叔避世不爭,麻煩自動上門。
最後身死道消。
世界上誰能獨自清淨?
蘇寒從院子裏的菊花,木亭,察覺到一股悲涼,孤獨的感覺,正是這種落寞的心境,才使得瞿媚趁虛而入。十八歲,清純潔白如蓮花,校園裏女學生與圖書管理員的愛情,沒有利益的糾葛,極為純粹。
周叔叔其實是真愛瞿媚的。
隻可惜瞿媚不是那個純情的女學生,而是一隻設計好圈套等待獵物上門的毒蜘蛛。
“叔叔,我回來了。”
蘇寒歎口氣,聞著野菊的芬芳,踏入別墅。
客廳懸掛一幅古畫。
深山。
古刹。
閑雲。
野鶴。
出自名家之手,畫風縹緲,仙氣瑩然。
淡泊明誌。
寧靜致遠。
整棟別墅講究古韻,沒有奢華的裝潢,不是美輪美奐的歐美名貴風,古畫,古董,錯落有致,在最顯眼的地方,擺放著一張舊照片。
蘇寒站在照片麵前,一個樸素的中年男子,身穿麻衣,扛著鋤頭,臉上綻放出真摯的笑容,手裏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一起去田間勞作。
中年男子是周衝。
男孩兒則是蘇寒。
蘇寒小時候是個孤兒,窮困潦倒,吃百家飯,跟乞丐差不多。周衝自城市來,在山裏挖草藥,夕陽西下,一株古榕樹下,看到了縮在大樹背後的男孩兒。
清澈的眼睛,鐘靈毓秀,得天獨厚。
周衝看到蘇寒的瞬間,便喜歡上了,沒有嫌棄臟兮兮的他,幫他洗臉洗手,然後摸著小腦袋,笑道:“相見即是緣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周衝的孩子。”
大山雲遊。
橘子洲頭。
往事一幕幕從照片映射而來,腦海中曆曆在目,蘇寒緊緊攥著拳頭,神色定定的望著老照片,周叔叔那時候還會發自內心的笑,不用獨自承擔周家的重任。
往事如浮雲,隨著天台縱身一躍。
煙消雲散。
那張絕望無助的臉龐浮現在眼前。
仇恨越發強烈。
頭頂一道金色的門一閃而逝。
轟!
但即便是金門出現的時間很短,依舊給現實帶來了可怕的影響。
那一瞬間。
庭院裏。
何求渾身巨震,望著屋內,駭然失色,體內的聖賢之氣不受控製,出現了紊亂的征兆。整個院子的野菊花,深秋怒放,但金門出現的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隔壁別墅的薔薇花更是如此,在一瞬間糜爛。
呼呼——
往日如煙,情不自禁。
蘇寒深呼吸,看到跪在門口,神色惶恐的何求,這才知道剛才差點控製不住力量,將方圓數百米的生機全部掠奪。想到周叔叔的臨死前的絕望,他動了強烈的殺機。
瞿媚!
還有那些陷害周叔叔的豪門。
一個都不放過。
“休息吧。”
蘇寒收斂氣息,來到何求麵前,拍拍他的肩膀,歎息道,“最近辛苦了。”
“能為王服務,是我的榮幸!”
何求起身,立正,沉聲道,雖然體內聖賢之氣亂竄,但神色極為激動,不知道多少人羨慕自己,能夠為武王鞍前馬後,這是一份舉世難求的差事。
得到武王的關心,何求雖九死而猶未悔。
“去吧。”
蘇寒看著何求激動的神色,擺擺手,失笑道。
何求沒入黑暗。
蘇寒來到庭院,站在枯萎的野菊裏,仰望夜空,思緒飄到了無盡浩瀚的宇宙深處。
月華如水。
庭院清冷。
他這樣站了一夜。
與萬物融為一體。
天人合一。
清晨第一縷晨輝照進現實,衣服上寒露未去,蘇寒變成了一尊雕塑,一隻麻雀落肩頭,嘰嘰喳喳,把蘇寒當成了院子裏的一部分,沒有半點害怕。
啪!
牆頭泥土剝落,掉在地上,發自清脆的聲響。
一架梯子從隔壁院牆落地。
一道優美的身影翻牆過來,首先著地的是一雙極為誘人的雪白長腿,如夢似幻,她戴著麵罩,包裹的很好,露出一雙明眸善睞,亮如星辰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著庭院。
“奇怪,野菊都死了?”
如風鈴般的動聽聲音彌漫在庭院裏,極為悅耳,透著七分靈動,兩分俏皮,一分春色。
“秋菊不耐寒?這可是我從郊區購買的稀有品種!”
女孩兒望著滿院子的殘菊,語氣失望,突然,發現還有一朵雛菊並未枯萎,在晨光下閃耀著光輝,充滿勃勃生機,驚喜道,“幸好還有一株!”
她來到雛菊麵前,正要采摘,突然發現別墅的大門,不知何時大開,露出震驚之色。
一陣風來。
女孩兒想到什麼,不禁後退幾步,撞到一樣柔軟的東西。
“上禮拜來看,沒有假人呀。”
女孩兒打量著麵前的雕塑,忍不住伸手觸摸,愛不釋手,嘀咕道:“做的挺逼真,跟真人一樣了。這皮膚,比女孩兒的更加滑膩。”
手掌往下,按在胸口。
砰!
砰!
砰!
這是......
心跳聲!
啊——
女孩兒尖叫一聲,猛然後撤,動作出塵飄逸,不落凡塵,即便是驚慌之下,依舊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麵罩脫落。
露出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龐。
此時。
女孩兒終於明白剛才觸碰的是什麼,心臟砰砰直跳,庭院裏有個大活人,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這時候。
蘇寒睜開眸子,盯著女孩兒。
四目相對。
時間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