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一輛黑車,許諾對高傲的全部印象就是如此。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看到高傲離開,但是今天高維然讓她去博傲,她想高傲是否知情。
高傲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許諾的車子緩緩進了博傲的大門。
“讓吳秘書直接把她帶資料室。”他冷酷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回蕩,除了白色就是反光的境麵,這裏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迷宮。不熟悉的人進來,很難走出去。
許諾走進大門時,沒有看到一個人,這裏真像外界傳言的一樣,死人墓?心念至此,不禁打了個冷顫。
“許小姐!”
這聲音簡直嚇了許諾一跳,她本能地抬起手捂住胸口,這感覺實在是不好。
那人一身白大褂,不知何時出現在一塊反光鏡前,麵無表情,“是許小姐吧?請隨我來,高總讓我把你送到資料室。”
“他人呢?”許諾有些懊惱,至少這位二公子也該露個麵,她總有一種被高傲不知在何處監視的感覺,這實在讓她沒有安全感,至少在對高家行動之前,她必須先搞清楚高傲是什麼樣的人。
“高總在忙。”來人語言簡潔,顯然也不想和她說得更多。
禮貌這個詞在高家二公子的字典裏恐怕根本不存在。她還能指望什麼?她跟著來人,胸前沒有胸牌,心下狐疑,看起來,這裏真的處處是機密。
那些門都像有感應似地在他們所走的路前麵一扇扇打開。可走了一會兒,許諾已經大腦混亂,就連她所學的痕跡記憶都變成了萬花筒,亂作一團。
這是怎麼回事?許諾連忙問自己。
“許小姐,這裏有茶水間,有衛生間,再有什麼事情,請按這個鈴呼叫,中午會有人送午餐。”那個人此刻在許諾眼裏就像是某科技館裏的機器人。
許諾看到這間空曠的玻璃屋,三麵書櫃直達四米高的棚頂,竟然也被擺得滿滿的,書量足以堆滿一家書店。當中的寫字台上疊了半人高的資料,大概就是她要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謝謝!”許諾向那個人道謝,隨後,追問:“請問我要怎麼稱呼你?這裏還有別人嗎?”這間空曠的玻璃房子讓許諾極沒有安全感,先不說一個人都看不到,還有一種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感覺,仿佛眾目睽睽之下無所遁形,這感覺讓她十分不安。
那人笑得比哭還冷,“我姓吳,是這裏的機要秘書,這裏大概有一千多名員工,隻是他們各盡其職,每個人有自己的專屬通道,按著他們身上所帶的芯片走,隻要他們可以走的門會自動打開,你不需要記路,哪扇門開了就走哪裏。”
許諾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國內的科技水平已經達到這種地步,“那,我的呢?”
“馬上會為許小姐送來。”吳秘書說完又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了。”許諾越發覺得這裏就是一個活監獄,不由得又想起高傲,還有高朗說過的話,又是一個激靈。
吳秘書走後,許諾便坐下來翻桌案上的資料,因為這個辦公室實在是沒什麼可以欣賞的,倒是讓她能很快地進入工作狀態。什麼高傲,高朗,亦或是高維然,都暫且拋在了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輕輕搖晃,脖子酸脹得難受,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她的心臟也跟著作祟,揪緊了似地痛,恨不得喘不過氣來。
“啊!”她伏在桌上,豆大的汗珠傾刻間滲出額頭,她想起吳秘書的話,去按那個按鈴,隻是她的手還沒有按到,人就已經意識模糊了。
“快,叫邱楚過來!”
“是!”
“深呼吸!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許諾覺得耳邊忽遠忽近地飄蕩著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聲音似曾相識,可她有意識地轉著眼球,卻怎麼也無法睜開眼睛。她開始努力讓自己深呼吸。
“呼!吸!”那個人在引導許諾,許諾依著他的節奏,緩緩地,緩緩地被揪緊的心臟,漸漸舒緩,好像慢慢恢複了跳動。她又活回來了吧?這是她最後的殘念。
“是,高院。我已經為她專門配好了藥。”
許諾覺得這個聲音即熟悉又陌生,意識回到她昏迷前的一刻。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邱楚正在向高維然彙報她的病情。她轉動眼珠,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又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到底也沒能逃過這一劫,這讓她感覺糟糕透了,可惜她才工作了一天,真是惡夢般的一天。
“爸,小諾沒事吧?”高朗連手術衣都沒換地匆匆趕來,進門就問,隨後走到許諾的病床前,“臉色很差,是不是高傲嚇到她了?”
“不,高醫生,是......是二公子送許小姐來的。要不是他采取的急救措施及時得當,恐怕許小姐會有危險。”邱楚連忙解釋。
“小諾的心臟真的這麼弱?”高朗又問。
邱楚推了推眼睛,“理論上說,是的。許小姐的精神狀態直接影響她的心臟。”
“爸,讓小諾到醫院來工作吧,她可以隨時得到照顧和治療。”高朗借此提議。
高維然毅然站在許諾的病床邊,靜默地看著許諾,他該如何對這個孩子?他心裏無比掙紮。顧念欣來找過他了,他就猜到那天許諾在墓地遇到的人就是顧念欣,隻有她會在姚菁每年的祭日去拜祭,因為她的命應該是屬於姚菁的。
他總是無法拒絕這個女人的請求,二十五年前是,二十五年後,仍是。
“你不能把她留在這。”顧念欣顯然有些失態,嘴唇不停的顫動,“她會讓這個世界大亂的。”
“她什麼都不知道。”高維然看到顧念欣驚慌失措的樣子,不免擔心,怕她再犯病。
“什麼都不知道?那你讓她回來,用那張臉告訴我們,我們所有的錯誤嗎?”顧念欣聲淚俱下,這永遠是高維然無法抗拒的,二十五年前也是這樣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央求他:“維然,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