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睜開眼睛的一瞬,隻覺得四周白的刺眼,神智仍是混沌不清,試圖找回之前的記憶,碎片般的畫麵淩亂得無法拚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此刻大腦裏給出唯一清晰的質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她想起來了。在飛機上,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她疲憊不堪,忽感一陣眩暈之後......之後就來了這裏。她猛地瞪大眼睛,這裏是醫院?她瞬間清醒,坐了起來,失重感讓眼前的一切不斷的搖晃,“天,才剛剛回來,就這樣考驗我麼?”她自嘲地冷笑。
看到她又閉上眼睛,“她醒了!你進去吧。”毫無起伏的聲音與這裏的顏色一樣冷酷單調。
看著玻璃窗裏麵的那個女人,心卻並不像臉上那麼平靜。他知道一場驚濤駭浪的表演就要開始了,他們的世界將不再安寧,是阻止這一切?還是守望?
......
“許諾?”
許諾聞聲轉首,不知道這個人怎麼進來的。
那雙美麗的眼睛流露出一抹戒備的神色,病房外的那個男人,英眉微皺,轉而牽唇冷笑,喟然長歎,也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她在高家的人手中出生,如今又是為高家而歸。
“你是誰?”許諾話音未落,就後悔了。來人的裝束一目了然,雪白的大褂,還能是誰?當然是醫生。
醫生推了推金絲邊眼睛,看起來是位極儒雅的男人,他臉上懸著半份微笑,和聲說道:“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邱楚。”
許諾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男人數秒,她覺得他的話還未說完。邱楚迎視那雙深不見底的棕色眸子不由得一震,難怪那個冰冷的家夥會要這個女人,的確像一團無法琢磨的雲。
男人對女人的興趣已經不僅僅是外表,越是謎一樣的女人越能激起男人的好奇心,更想一探究竟。
“有什麼問題嗎?”邱楚看著許諾奇怪的眼神發問。
許諾回過神,雙眸微垂,淡然道:“我以為你話沒說完。”
“何出此言?”邱楚笑問。
許諾自幼在國外讀書,畢竟她還是一個中國人。因為職業的原故,並沒放棄學習中文。她記得在她讀過一本武俠小說中有個小說人物叫丘處機。聽邱楚自我介紹時,她一直等著最後一個字落地,看著眼前這個斯文的男人,想必這位的父親也是個武俠迷。
“哦,沒什麼,邱醫生,請問,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麼?”許諾話峰一轉,問道。
邱楚挑眉,將手裏的文件夾遞給許諾,簡單地介紹了她的身體狀況,“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有點貧血,還有就是你的心臟不太好,是嗎?”
許諾翻看那份體檢報告,不以為然地回答:“是。”
“那許小姐要多加小心,我開了些藥,護士會給你送來,請按時服用。”邱楚沒有追根究底。事實上,他早就給她做了全麵的檢查,在那個家夥的授意下,他要對她的身體健康狀況有全麵的了解和掌握,隻是這一切許諾一無所知。
“我有藥。”許諾清冷的聲音並不嚴厲,輕而易舉地將人拒之千裏。
“許小姐是從國外回來的吧?如果可以,換我們醫院的藥試試吧,或許更適合你,而且,你以後也可以隨時來找我。”邱楚在完成他的任務。
許諾冷笑,抬頭再看向邱楚,臉上竟然掛著無法琢磨的笑容,這感覺怎麼似曾相識?
“我並不想貶低你,可是你何來自信,我一定要找你看病?”話中輕視讓許諾覺得自己並不禮貌,可她的第六感讓她打開了保護傘,她知道回國後,這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自我保護,那麼就不能讓任何人了解她。
邱楚淺笑,仍是和顏悅色地說:“好吧,許小姐隨時可以來找我,至少,在國內我是第一個了解你病情的人,而且,我相信你會來的。”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許諾不想再和邱楚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隨時可以,但有人來接你嗎?”邱楚笑問。
“請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沒問題。”
邱楚轉身出去,許諾下床整理自己的行李,準備出院。
邱楚來到隔壁,大惑不解地問那個正冷冷地看著許諾病房的男人:“這女人的確很......特別,和你很般配!隻是,你確定是她?她的心臟......”
“有的事,不該問就別問,不懂我?”冷酷的聲音中帶著別樣的柔和,這已經是他最溫和的一麵了。
就是因為懂,邱楚才不明白,這個從不願和活人打交道的家夥從來不關心任何事,任何人,如今竟然這麼關心裏麵的怪女人,那這個女人大概真的有什麼特殊之處。他適時閉上了嘴,遵守遊戲規則。
許諾離開醫院,出門上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窗外匆匆而過的是一座她印象模糊的城市,最清晰的記憶,大概就是孤兒院,可眼前這座現代感十足的都市,那座小樓恐怕早就不在了吧?
“司機師傅,這裏是不是有個孤兒院?”她忍不住問司機。
“孤兒院?”司機從後視鏡裏看看坐在後排的許諾,搖搖頭,“早就沒這地兒了。”
不出所料,她沒有再問。她告訴過自己,過去的永遠都過去了。回憶,早就被她死死地封在心海深處,她不想再打開的魔瓶,卻在兩年前被人開啟。
回到這裏,是被迫?還是命運的安排?好像,她想逃也逃不掉,必須回來,回到原點,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尋找她出生而來的噩夢,內心有個聲音再告訴她,她要搞清楚當初發生的一切。
她沉默地看著窗外,這裏的景色真好,依山傍水,靜謐空曠,與剛剛那座現代化的城市仿佛脫節了一般令人心情舒暢,轉過山角她看到了幾幢房子。這大概就該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吧?他們要遠離喧囂,他們要免除打擾,他們要......他們要的。
“小姐,到了。”司機在一扇歐式金屬大門前停了下來。
“哦。”許諾應聲,透過那扇門,仍是看不到房子。哼!堡壘,有錢人怕什麼?一定要將自己藏起來?心底的鄙夷又讓她十分糾結,畢竟是這裏的有錢人給了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雖然不是半分錢,可給了她教育,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這種矛盾的心情已經折磨自己兩年了,她不知道還要被折磨多久,所以她要親自結束這一切。
“不能開進去?”許諾問司機。
“小姐,你開玩笑嗎?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讓人隨便進去?”司機眼神中的質疑似乎在懷疑許諾是不是腦子出問題,從醫院裏出來到這種地方,還沒有人接應,要不是看許諾非同一般的氣質,他恐怕都不會拉她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