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七背著手,“下麵的沒了,可是上麵還有,你瞧,就在那上麵,好多呢!王二牛,你別那麼摳嘛,那麼高的樹頂,你夠得著嗎?夠不著對吧?最後還不是被鳥雀啄了,何必呢!倒不如便宜我,這樣好了,以後我撿著鳥蛋就送給你,也不算白吃你的,咋樣?”
“當然不行!”王二牛恍了下,差點被她繞進去,“這些......這些是要留給英子的。”王二牛說完這句話,小臉通紅。
“英子是誰?”
“我表妹。”
“她幾歲呀?”
“比我小一歲,明天她就要來我家住幾天,這些都是留給她的。”王二牛小臉更紅了,好在他皮膚黑,其實不大看的出來。
但江小七有著不同尋常的靈魂,她能看不出來嗎?這小子,才多大,就知道動心了。
“喲!王二牛,你家要給你定娃娃親嗎?”自古表妹就是一個很曖昧的詞,鄉下也不例外。
因為娶妻是一件花銷極大的事情,條件不好的人家,就喜歡在親戚之間互相結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不是,你不要亂說,她就來我家住幾天。”王二牛羞的連頭都不敢抬。
江小七抱著手,小臉板的很正,“王二牛,這事你可千萬不能同意,近親結婚,生下來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傻子,難道你想要將來的兒子閨女都是傻子嗎?”
王二牛蹭的一下站起來,生氣道:“你胡說!”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愛信不信,因為你倆的血緣太近了,對後代不好,真的會有可能生出傻子。”
王二牛聽不懂什麼叫血緣,但是他幼小的心靈受傷了,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往家跑,“娘,我不要傻兒子,娘......”
江小七嘿嘿的笑,抹起袖子就去爬樹。江小伍找過來時,她已經爬的很高,摘到兩個了,
“小七,快點下來,你都快把他家梨子樹薅禿了,這樣可不好,你快點下來。”
江小七靈活的像隻小猴子,左右一踩,三兩下就跳了下來,用衣服兜著的梨子居然一個都沒掉。
“哥,你也吃,樹頂上的梨子反正他們也吃不到,我幫他們消滅掉,再說這梨子樹長在他們家外麵,其實也不算他們家的,算村裏的嘛!”這是事實,這棵梨子樹具體誰種的,已經無從得知,隻是就長在王二牛家院牆外,一年又一年,就變成了他們家的。
“我不吃,太酸了,你呀!就等著二牛他娘晚上到咱家告狀吧!”
二牛娘很小氣,很摳門,村裏人人心知肚明,所以都不愛跟她打交道。偏偏小七最喜歡薅她家羊毛,現在是偷梨子,冬天偷蘿卜,夏天偷黃瓜。
王家屋後邊長著一株葡萄樹,有些年頭了,可惜王家人不會打理,結出來的葡萄酸死個人。小七每次從牆外邊偷吃,酸到五官扭曲,偏還要偷。
“告就告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誰叫她總是挖我們家田梗。”
兩家的農田挨著,二牛他娘每次去整田溝時,就愛挖一點,時間一長,原本能並肩走倆人的田梗,現在一個人走也得前後腳。
江小伍戳了下她的額頭,“那是大人們的事,你別摻和。”
江小七一本正經的說道:“哥,這是我們家的事,以後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咱江家人。”
“你呀!”江小伍搖頭,並不把她的話當真,在他看來,小妹永遠都是小妹,她隻要安安穩穩的長大,將來再尋個好婆家,不要太遠,不要太窮,能在他看到的地方好好生活,相夫教子過一輩子,就足夠了。
兩人快到家時,小七眯眼一瞧,疑惑道:“哥,你瞧那是什麼,是小貓嗎?咋蹲我們家門口了?”
江小伍:“這......好像是你撿的那隻小花豹。”
“真的是哎!哥,幫我拿著。”江小七把梨子都交給哥哥,然後跑過去。
“小七,別靠太近,小心它咬人。”
“沒事,你看它不咬人,它好像認得我哎。”小七蹲在小花豹跟前,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
這麼小的花豹,其實沒啥攻擊性,軟乎乎的,真的很像小貓。它蹭著小七的手,很親昵的樣子。
江小七揪著它的後頸,把它提了起來,拎著往院裏跑。
江青山正坐在院子裏抹藥,一抬頭望見女兒提進來的小東西,感覺頭皮都要炸了,不用問他也知道閨女想幹嘛。
“爹,我們養它行不行,你看它不咬人,真的不咬。”為了證明它不咬人,小七還把手往小花嘴裏塞,小花不張嘴,她就用手指摳它牙。
“哎喲,我的小祖宗,快放下。”江青山被她嚇的冒冷汗,連忙搶上去把小花拎過來。
“爹,我真的想養它,你就讓我養嘛!我保證它不吃家裏的飯,我讓它自己去捕食,要是捕不到,就讓它餓肚子。”
“閨女,它是豹子,是野生的花豹,豹子生性孤僻,沒法馴養的,而且它肯定是被老豹子丟下,嫌它太弱,所以咱們就是想養也養不活。”其實江青山昨兒把它丟掉時,也沒看好它還能活下去。
失去母豹子庇護,這小豹子根本長不大。
“那就更不能丟了,它能自己找回來,就說明它很聰明,爹,養嘛養嘛!”江小七抱著他的腰,搖啊晃啊!
江青山最吃這一套,被她晃的腦袋發暈,一張嘴就答應了,說完又後悔,“你答應爹,等它再長大些,要是露了凶性,那就一定得放生,再不然就拿個鐵鏈子鎖上,總之,肯定不能像狗一樣任它到處跑。”
“知道知道,它肯定聽話,不聽話我就打它,揪它的胡子。”江小七又把小花豹揪來,拖進屋裏。找來一個破竹筐,從外麵拽了一把稻草鋪在筐裏,然後拍了拍,對它說:“這兒以後就是你的窩,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