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滿邊打嗝,邊在那裏嚎著。
十分敬業。
嚎的葉老太太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如何嚎了,就很懵。
村民們看得津津有味,在那裏熱情的討論:“這葉老大家的滿丫頭不得了喲。”
“可不是,才五歲了,盡得葉老太真傳。”
“誰讓她一直跟著葉老太了。”
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
葉良珣都擔心著閨女把嗓子給嚎壞,忍不住在那裏道:“阿滿,咱不哭了。”
都是他沒用,得讓閨女來為自己出頭。
眼眶頓時紅了。
葉小滿看他爹如此,心疼了。
伸出小胖手,在那裏邊打嗝邊哭:“爹不哭,奶奶不要爹,我們要爹了,我是爹的小寶貝。”
葉良珣更加感動,抱著閨女,也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葉良珣從小就知道,娘不喜歡自己。
事情是自己做,弟弟們隻要看著就行。
好吃的也隻有弟弟的。
他想,隻要自己有本事,給娘銀子,娘是不是就會對自己好點?
這麼多年來,他努力的做事賺錢,就是想讓娘另眼看自己。
可得到的卻是一家人都容不下自己。
父女倆哭著,葉夫人也忍不住哭了。
“葉叔,葉嬸。”秦斐之看著他們一家子如此,也很不好受,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
他不想讓善良之人為難。
隻是,話不未出口,就被一個肉乎乎的小胖手拉住。
葉小滿滿臉淚痕:“哥哥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拋下阿滿好不好?”
“哥哥......”
她哭的更傷心了,這一次,卻不是假哭。
前一世,她欠了這個少年太多太多。
明明自己總是對他惡言相向,爹娘不在就欺負他。
可這少年,從不跟自己計較,總是默默的保護著自己。
唯一一次對自己生氣,還是自己看上了一直想要他命死敵秦安宇,不讓自己與他在一起。
可自己當時聽了三嬸的勸,覺得就是要惡心他。
再加上秦安宇的甜言蜜語,嫁了。
嫁過去的當天,秦安宇就露出了真麵目。
說娶自己不過是為了牽製阿斐哥哥,讓他就範。
他根本不愛自己,就自己這樣一個沒腦子的蠢女人,他看著就厭惡,怎麼會喜歡?
從那天開始,自己就被囚禁著。
三嬸得意的跑過來,說她是如何一步一步毀了自己家。
她是如此對待娘,讓她屈辱而死。
又是如何讓被打斷腿的爹,為了救自己而死?
如何把自己養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包。
聽著她那得意的話語,以及囂張的笑聲,葉小滿哭的不能自已。
後悔自己為何那樣的蠢?
為何不聽爹娘的話,不聽阿斐哥哥的話?
天天被關著,被三嬸刺激著,她終於瘋了。
用腰帶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死後,她看到秦安宇要用自己的屍體威脅阿斐哥哥。
也看到阿斐哥哥全身是血的來到自己身邊,聲音顫抖的喊著:“阿滿,哥哥來接你了,咱們回家。”
靈魂狀態的葉小滿哭的不能自己,悔的腸子都斷了。
她不停的叫著阿斐哥哥,讓他不要管自己,求他的原諒。
可阿斐哥哥聽不到,隻是抱著自己,殺出重圍。
就算功夫再好,他也受了很重的傷。
可他不顧自己的傷,笨拙的給自己換著衣服。
在那裏說著:“哥哥知道阿滿最喜歡這套衣服,哥哥給阿滿換上。”
“阿滿,是哥哥不對,哥哥該早點去接阿滿的,是哥哥錯了......”
這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哥哥,此時不停的懺悔。
給自己梳著頭發,將他懷中的鐲子給自己戴上。
那鐲子她知道,是他母親留給他的,他很珍惜。
前一世與這一世重合,葉小滿哭的更加傷心了。
她緊抓著少年的手,在那裏哭著道:“哥哥,不要離開阿滿......”
一家人哭成一團,就連少年也紅了眼眶。
這一幕太壓抑悲傷,不少心善的村民跟著紅了眼睛,掉著眼淚。
有人忍不住道:“同樣是兒子,既然是分家,那自然不可能一文錢不給。”
有一個人開口,其他人也在那裏說著:“就是,葉老太,你不能這樣偏心。”
“葉老二,你們這樣做,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葉老太太卻依舊在那裏道:“不給,就不給,他敢要那野種,我就不給一文錢。”
所有人都指責著葉老太太的不是,卻又沒辦法。
這是他們的家事,他們也不好出頭。
看著在那裏痛苦不已的妻女,還有紅著眼睛的少年。
葉良珣開口:“那就請族叔來吧,兒子該分多少就得分多少,如果不行,那就去請官老爺。”
這一次,為了妻兒們,他必需得硬氣。
葉老太太沒想到大兒子會如此說,氣得大叫:“你敢?”
“兒子為何不敢?娘既然要逼死兒子,那兒子為了妻子孩子,自然也得違背娘一回。”
說完,跪在那裏,道:“如果娘覺得,兒子是娘生的,娘該如何做就如何做,甚至要兒子的命,兒子也認了,但是如果娘要分家,該兒子的,一分都不能少。”
說完,直直的看著葉老太太。
本暴躁如雷的葉老太太看著他這眼神,聽著他這話,突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心虛起來。
真鬧大,她其確定占不了理。
而此時,有人在那裏喊著:“族叔來了。”
葉小滿一見這位族爺爺,知道當年他為爹不值過,甚至還給過銀子救濟他們家。
扯著嗓子在那裏喊著:“族爺爺,您快救救我爹,我爹要被奶奶和叔叔打死了嗚嗚嗚。”
葉家的族長葉榮盛,看著跪在那裏紅著眼睛的葉家老大,又看著葉小滿,在那裏道:“阿滿不哭。”
然後看向葉老太太:“三嫂子,你家的事,老頭子我本不該管,但這事,你做的確實過份了。”
葉老太太還嘴硬:“我哪裏過份了,他要養個來路不明白野種,我不同意怎麼了?我是他娘,難不成還不能說話?”
葉良珣依舊跪在那裏,道:“既然連族叔都管不了,那就報官吧。”
這一次,他鐵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