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美珍捏著口袋裏的錢,看著顧南開的挺拔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村口,身影越來越遠都看不見了,她才幽幽地歎口氣。
這當兵的真好看,剛才翻他的工作證和軍官證,她大字不識幾個,隻認出幾個字,上校。
上校到底是個啥,她也不知道。
孔美珍抿抿唇,一低頭瞧見了手裏的破棉襖,那襖子又臟又舊,還被撕了一條口子,棉花都露出來了。
孔美珍嫌棄地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放著錢的口袋,撿起地上的籃子和耙子,心滿意足地走了。
離趙家村十來裏的地方,陸戰軍79集團軍的軍營長期駐紮在這裏。
顧南開匆匆趕回,在門口等待他的幾個人趕緊迎上來。
“團長!”一個精壯漢子低頭看到他腿上的傷:“你咋受傷了?”
“別一驚一乍的。”顧南開低聲道,把手裏的包遞給迎上來的人:“叫副團,說過多少遍了!”
“是,副團。”
“張正富和胡三奎回來了嗎?”顧南開一邊往軍營大門裏走一邊問。
“昨晚就回來了,副團,你們咋走散了呢?”
顧南開微蹙了蹙眉頭:“團長呢,我有事情要跟團長彙報。”
“團長在訓練場,副團,你的腿,要不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顧南開低頭看了看,腿上紮著那個布條,還打了個蝴蝶結。
忽然,他的眼神似乎溫柔了幾分。
他頓了頓,擺了擺手就走向訓練營。
團長正在訓練營視察訓練的情況,顧南開走過去,端端正正地行了個軍禮,朗聲道:“報告團長,79集團軍工兵團副團長顧南開執行任務完畢!”
......
在奶奶的小屋裏蜷縮了一個晚上,奶奶的床太小了,薑穹連腿都沒伸直。
不過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薑穹也不挑。
睡醒了,薑穹心裏還記掛著昨天晚上那個受傷的男人。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薑穹在冷冰冰的鍋裏找到了兩個硬邦邦的高粱麵窩窩頭,揣在懷裏,然後提著籃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出門了。
她到了打穀場,天已經亮了。
第一件事就趕緊去草垛裏扒拉扒拉,看那個男人還在不在,結果薑穹裏裏外外找了好幾遍,也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這是人醒了自己走掉了呢,還是被山上野狼什麼的給叼走了?
薑穹心裏直犯嘀咕,若是那個人自己走掉也罷,如果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心裏還真有點不落忍。
薑穹在打穀場找了一圈,沒找到男人,倒是找到了自己的破棉襖。
薑穹撿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放進了籃子裏。
看來那個人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就走掉了。
真是的,自己好心好意的把唯一一件棉襖給他蓋,不說句謝謝也就算了,還把棉襖扔了。
薑穹挎著籃子上山去,昨晚聽小櫻桃說後山有野豬,她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抓隻兔子。
如果抓到一隻,那就給奶奶和小櫻桃改善改善夥食,如果抓到一公一母,說不定能生小兔子,那就養起來。
這後山沒有路,滿山遍野都是參天大樹,昨晚又下過雨,路很不好走。
薑穹吃力地往上爬,爬了好久,直起身才發現隻爬到半山腰。
她累得直喘氣,扶著一棵樹歇了會。
這時一個人影在一棵大樹後麵閃動,薑穹探過身看了一眼,一個女人的背影正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幹啥。
薑穹無心偷看,可那女人忽然一扭頭看到了薑穹,嚇得手裏的東西都掉在了地上。
薑穹看見了,那些花花綠綠的好像是錢。
那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孔美珍。
她偷了顧南開的錢跑到山上數到底有多少,數的正開心的時候,卻被薑穹撞了個正著。
孔美珍楞了一下,趕緊撿起地上的錢胡亂地塞進口袋裏:“憨子,你看啥?有啥好看的,當心我把你的眼睛給挖出來!”
薑穹認識這個女的,她叫孔美珍,以前可沒少欺負原主,仗著自己長得好看總是百般羞辱原主。
她從哪來這麼多錢?
薑穹皺皺眉頭,她不想多管閑事,轉身準備走開。
孔美珍卻踉踉蹌蹌地跑過來拉住了薑穹:“喂,憨子你剛才看到了啥?你說,你看到了啥?”
孔美珍做賊心虛,薑穹瞧瞧她沒說什麼。
見薑穹沒說話,孔美珍還當她憨著,心往肚子裏落了落:“憨子,剛才我在看畫片,知道不,就是鎮上賣的那些畫片。”
孔美珍以為薑穹沒見過錢,薑穹也不戳穿,她忙著去山上找
野兔,沒空搭理孔美珍,挎著籃子就走了。
孔美珍看著薑穹的背影,心裏直打鼓。
但轉念一想,薑穹是個憨子,傻乎乎的,幾竿子都掄不出一個屁來,就算她說自己有很多錢估計也沒人信。
再說,憨子可能沒見過這麼多錢吧,都不知道這是啥。
孔美珍這麼想著,才放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