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兒隻覺身子輕飄飄的,像是躺在一葉扁舟中,晃晃悠悠的在海洋深處,飄蕩著。
鼻尖傳來了消毒水的味道,間或還有淩亂的腳步聲,以及訓斥聲,闖入耳廓。
“好吵——”因為長久的昏迷,她嘴唇慘白,口幹舌燥,“水,我要喝水。”
她的眼皮好重,重到根本掀不開眼簾。
“嗯,水。”一道磁性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不燙,喝。”
她被一雙大掌溫柔地撐起了身子,幾乎是出於本能,她張開唇,“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嘴巴總算沒之前那麼幹啞難受了。
意識漸漸回歸,她虛弱的睜開了眼,而視線中卻突然撞入了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男人。
男人每一寸的五官,都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矜冷氣質,尤其是那一雙招搖的鳳眼,隻一眼就叫人沉醉其中。
薑寶兒覺得這男人有那麼一絲絲的眼熟,可具體哪見過,卻又完全想不起來了。
“你......你是誰?”
池司宸握著玻璃杯的手,倏地一緊,“你,不記得我了?”
她應該記得嗎?
等等,這男人的聲音好熟!
薑寶兒伸出手,稍微遮擋住自己視線中,男人的半張臉。
隻一下,她被驚得差點靈魂出鞘!
天哪,這不就是那晚她好心救下的那個恩將仇報的男人嗎?!
那夜,因為受傷,這家夥半張臉上全是血,那俊美的輪廓,讓她大致猜想,這家夥姿色應該還算不錯,沒想到,這男人哪裏隻是不錯。
這顏值,分明就是驚為天人!
不是!不是!
一個殺人跟碾死螞蟻一般輕而易舉的男人,竟然用這麼......奇怪的口吻,問她,是不是不記得他了?
難不成,是這男人,不想讓她死的太輕巧,所以另辟蹊徑的想用別的方式,讓她承認當夜的罪行,再將她淩遲處死?!
“不記得,你是誰啊?”她努力偽裝表情,盡可能的壓製住自己的情緒。
“滴。”臥室的床頭櫃上,突然傳來了尖銳的聲音。
“你在撒謊!”
池司宸看了眼測謊儀上的數據,黑暗詭橘的眼,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薑寶兒側身,一看到那台測謊儀,就無語到想罵娘。
好家夥,這個姓池的絕對是個死變態!
竟然用這樣離譜的手段,折磨一個差點被毒蛇咬死的虛弱病人?!
“大哥,你醒醒好,我是病人,不是罪犯,求求你別拿出審訊犯人的招式來對我,好不好?”
池司宸炙熱的視線,一寸一寸的掃在她的臉上。
“那你就不要撒謊。”
“行行行,我不撒謊,實話告訴你,我記得你!”
池司宸呼吸一滯,喉結上下滾動,緊張的等待著那個答案。
薑寶兒深吸一口氣,“你是池司宸對吧?!”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驚喜,“你,真的記得我?!”
薑寶兒完全不理解,他莫名其妙那麼興奮幹什麼,舔了舔薄唇,接著道:“當然啊,你派你手下抓我的時候,他們一口一個池爺,這碩大的京城,能被尊稱一聲池爺,且有能力在機場劫人的,不就隻有你一個,池司宸?!”
她分析的頭頭是道,一抬頭,卻隻見床邊男人的一張臉,早已黑成了暗夜。
“就隻是這樣?”
“不然呢?還想要我在你的名號前,再加點形容詞,比如顛倒眾生、運籌帷幄,身份顯赫的池司宸?”她試探的發問。
若不是因為那顆辟邪珠,池司宸這輩子絕不可能把自己如此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一個女人身上!
而他現在,無暇顧及她嘴裏,正在說著多麼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此時的他,正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一個,他無數次午夜夢回時,都渴望知曉的答案!
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了許久,終於開了口:“這十年,你去哪兒了?!為什麼要改名,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