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似乎是怕對方不信,便來到棺槨之前,“死者是你母親,你原本是要把她送回老家的祖墳與你父親合葬,可是墳坑挖開,你父親的棺槨不翼而飛,裏麵反而爬滿了黑蛇,非但如此,與你同去挖墳的眾人,家裏都遭了蛇禍,本座所言,可還正確?”
隨著他的敘述,男人眉頭緊鎖,但卻沒有反駁,想必他說的是一字不差。
“你說的這些確實沒錯,可是這些事情街坊四鄰都知道,你隨便打聽都能知道來龍去脈,能證明什麼?”
元止寒聞言輕笑,“本座再問你,三年前你回鄉祭祖,你父親的墳頭被雨水衝塌,你重修墓地時卻意外在你父親的墓中發現了一箱黃金,你便以為是祖上行善,福澤後世,於是將那一箱黃金拿出來變賣,為你的一兒一女各添置了一套房產,卻不曾將你母親接過去住上一晚,可對?”
這一次,男人無話在反駁,想來家裏突發橫財,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四處宣揚,所以這事應該隻有他們一家人知道。
果不其然,他思慮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大師,你說的確實沒錯,可不是我不讓我媽去住,是她自己不願意去,說是住舊房子慣了。”
元止寒冷嗤一聲,“你們眾人合力抬棺之時,還沒走出家門口,這棺槨便落了地,再也抬不起來,可對?”
他說著,我忍不住看了看那老人的棺槨,怪不得先前覺得別扭,原來這棺槨根本就不在靈堂的正中擺放,誠如元止寒所言,我賺的也是死人錢,其中的門路自然也懂得一些。
剩下的話不用他再逼問,我便能接下來。
在男人點頭承認落棺的事情之後,我才回懟。
“有道是,慈棺落地為不舍,凶棺落地為不甘,這墳坑裏都挖出來黑蛇了,你說這棺是凶棺還是慈棺?”
在我一通輸出之後,男人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母親的棺槨,徑直跪了下去,開始嚎啕大哭。
“媽,您可別怪兒子啊,都是您兒媳婦不讓您幫到新房去住,當初娶這個老婆回來是您逼兒子的,現在這個罪也不該怪到兒子頭上,您老人家就安心去吧,兒子在下麵給您燒一座大房子,您好好住著。”
他一聲接著一聲的哀嚎,直接把他口中那凶悍的老婆給喊了出來,也不管是當著我們兩個外人的麵,又是在靈堂這種地方,直接揪著丈夫的耳朵讓他站了起來。
“你個死鬼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是不是?”
我默默拉著元止寒退後了幾步。
元止寒看上去有些煩躁,不耐的擰著眉,我看到他薄唇微微動了動,仿佛說了些什麼,門外很快就傳來了沙沙聲。
不多時,一條條小蛇從門口爬了進來,直接包圍了還在打架的那對夫妻。
這兩個人剛剛打的還凶狠的不行,現在看到蛇群直接就抱在了一起,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對方的身體裏。
整個屋子蛇群遍布,隻剩下我和元止寒的腳下還有一片淨土。
男人一條腿纏在妻子腰間,單腿站立,還不停地發抖,連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大師,您快救救我們啊!”他向元止寒求救,嘴裏還嘟囔著,“明明外麵已經撒了雄黃粉,這些蛇是怎麼進來的?”
我這才注意到門口的那些粉末,原來是雄黃粉。
蛇怕雄黃,不過元止寒招來的這些,想必已經稍有靈智,普通的雄黃怕是不起作用的。
看到他們終於收手不打了,元止寒才幽幽開口。
“你貪了不該貪的財,又不盡孝道,這些蛇群本就是你母親招來懲罰你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你們現在陰陽兩隔,這事情當真不太好說。”
沒想到他突然一改先前的口風,男人大驚失色,一時間眼淚鼻涕橫流。
“大師,您剛剛不是說可以解我們的困境嗎?您就行行好幫幫我們,我一定有重謝!”
一旁的我也是不明所以,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詢問,“這些蛇不是你招來的嗎?事情真有那麼難辦?”
不想我這問題問出來,他便是一臉看傻子的神色對著我。
“問題越嚴重,他才越心甘情願的花大價錢買平安,懂了嗎?”
我頓時哭笑不得,之前倒是沒發現,他還有做奸商的潛質呢?
他狀似糾結了半晌,才道,“若要破解之法,卻也不難,你遭此禍患是因為你貪了命裏不該有的錢財,隻需要將這些錢財盡數散去,以後懷善念,行善事,問題自然迎刃而解了。”
男人麵色猶豫,要他一下子把得來的錢都花出去,不肉疼才怪。
元止寒倒也沒有逼他,隻是拉著我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等著他考慮。
不過我看的清楚,元止寒時不時動動手指,就有一條小蛇幽幽的爬上男人的小腿,蛇尾纏著他的腿肚,不時遊走。
小蛇雖不咬人,可試想一條條蛇在身上爬來爬去,那根掉進了蛇窩裏有什麼區別?
我不禁感歎元止寒的腹黑本質,這種損招也虧他想得出來。
十幾分鐘之後,男人似乎下定了決心,心一橫,牙一咬,“大師,我答應您,隻要您幫我度過現在的困境,我把剩下的七百萬全都給了您作為酬謝。”
七百萬?
我差點叫出來,他居然還剩下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