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果落盡,沈櫻檸絲毫沒有浪費,熬出來糖漿包裹,做成了晶瑩剔透的糖葫蘆,不用串在簽子上,畢竟削樹枝什麼的實在浪費。
便齊刷刷擺放在了盤子裏。
穆長清和穆景睿都很感興趣,穆景睿吃了一口,那糖漿甜味並不濃鬱,裏頭果子酸甜可口,著實不錯,他很是滿意,對著眼神期待的沈櫻檸點了點頭。
“嗯,這是橘子?”穆長清看著筷子道。
沈櫻檸應道:“這糖漿可裹萬物,但凡水果之類都可以,我便多試了幾種。”
“若是口味確實不錯,可以考慮放在鋪子售賣,也是個進項。”
若是走街串巷,賣點糖葫蘆倒也不錯,可前來吃烤肉的必然要更精致一些,這般一個個擺放盤中,雅致不說吃著也放心。
穆長清想到她先前安排的那些事,便道:“淮安他們學得如何?”
淮安是和自己學烤肉廚藝的人,因著是火頭軍出身的,在一行同伴裏邊脫穎而出,上手確實很快。
沈櫻檸很是看好他,“淮安對火候的把握很是精準,我已經讓他轉手指點同伴們了。”
若是一切順利,淮安就是以後鋪子的廚師長呢。
穆長清頷首,指了指手邊酒葫蘆,“你嘗嘗看,這是根據你說的酸梅湯方子熬製出來的,淮安拿捏不定主意,我順便帶來讓你掌掌眼。”
烤肉難免膩口,除了酒品類,這酸梅湯也是個老少男女皆宜的好物,物美價廉不說,原材料也很好搜尋,什麼烏梅山楂之類,沈櫻檸自然不會放過。
沈櫻檸抬手,將葫蘆裏酸梅湯倒入茶杯裏,隻看那焦糖色,便暗暗滿意,等淺嘗之後,眼睛都亮了幾分,“不錯,很好。”
酸酸甜甜,解膩開胃,加上這水用得是山泉水,口感更上一層。
“這酸梅湯做起來很容易,往後開業,絕對不可堆積過剩,每天都必須熬製新鮮的酸梅湯,如此,廚房必須隔出個專門熬湯的灶台。”
沈櫻檸忽然想到,這酸梅湯和牛如盡量不可共食,若有不知情者喝出好歹,隻怕也不好收場。
便又跑到書桌旁,端著筆墨紙硯小跑過來,開始提筆寫各種事項。
見她這麼投入,穆長清和穆景睿四目相對,了然一笑。
桌上食盒裏那幾盤糖葫蘆製品被兩人吃完時,沈櫻檸終於抬起頭來,鬆了口氣,“暫時就這些要注意的,往後再想起什麼,往裏頭添就是。”
穆景睿端來茶水,沈櫻檸連忙抬手接過,就聽見他說,“說來說去,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麼?”
穆長清和沈櫻檸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眼睛裏帶著疑惑,看得穆景睿無奈搖頭,“你們準備了食鋪和詳盡吃喝,可鋪子叫什麼,你們還沒定呐。”
此言一出,沈櫻檸和穆長清久久回不過神來,兩人都愣住了,而後異口同聲道。
“我以為他會定的!”
“我以為她會想的!”
兩人眼神交彙著,互相推卸責任。
沈櫻檸也很身不由己,她原本是西廚,這中餐是耳濡目染,觸類旁通一些,但並非各種高手,占得不過是空間食材品質不一般的先機。
這起名著實有些不大擅長。
穆長清更顧不上了,他堂堂禁軍大統領,每天巡防護衛宮禁已是重擔,還要抽空調遣人手,安排裝置鋪子,哪有空琢磨名字這小事啊?
穆景睿輕咳出聲,“既如此,我起個名字,如何?”
他也往裏頭出錢了的,算起來,這鋪子算是三人共有的,他也不算越俎代庖。
這話簡直叫人如聽仙樂,沈櫻檸樂顛顛遞上手邊紙筆,巴巴看過去。
醉香居。
“有酒,有肉,自是人生好去處,不如就叫醉香居?”
“好!”沈櫻檸和穆長清自然沒有異議,沈櫻檸附和完後,豪氣十足地道:“總有一天,凡我黎朝疆土,皆有醉香居。”
這是她現下的夢想,自然她也相信,有穆長清和穆景睿的幫忙,這夢想實現的應該不會太慢。
三人又暢想了一會兒未來,眼看著時候不早,沈櫻檸便同二人告辭,帶著穗香離開了。
穗香提著空食盒,陪著三小姐出來,請示過後先行去清洗食盒,便分道離開,渾然沒注意到自己前腳走,後腳自家三小姐就被人纏上了。
“三妹妹,這是從哪兒來?”沈悅瑩悠悠問道,眉宇間盡是試探之意。
沈櫻檸抬眼,自然猜得到她想什麼,便敷衍道:“自然是從來出來。”
沒有從東土大唐來,就不錯了,這人怎麼跟牛皮糖一般,煩人得緊。
沈悅瑩心中氣憤,暗暗揪著手中絹帕,寺中這麼久了,她自然清楚不過,這沈櫻檸每天都會去見三殿下,可偏偏從來不帶著自己,簡直狼心狗肺!
“三妹妹不說,姐姐便不問了,隻是母親修書來,要我們一同回府去。”
這個關節點回府,若是醉香居有個什麼棘手之事,自己都顧不上,沈櫻檸眼神微沉,自然心生不願。
思及此,她站定,“大姐姐此言差矣,人無信不立,我既然說好了替郡主祈福百日,便絕不會食言,母親想必是思念大姐姐,大姐姐還是先回去的好。”
想把自己帶回去,沒門!
沈櫻檸想著,無論如何,自己都要看到醉香居風光開業才是,否則這心中便一直繃著根弦。
沈悅瑩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背影,氣得眼神幽深。
這麼久了,自己都沒有機會接近三殿下,本想著隻要沈櫻檸回府,怎麼說三殿下都該相送一場,如此也算是個點頭之交。
可偏偏這個沈櫻檸油鹽不進,根本不想早些回去,如此,自己隻能另覓他法。
次日,沈櫻檸做好了飯菜,隻是因著夜間著涼,腦袋有些鈍鈍的疼,便有氣無力地吩咐穗香去送飯,自己搖搖晃晃撐著牆壁回屋,打算捂著被子睡上一覺。
穗香憂心三小姐身子,腳步也匆忙了些,卻在分叉口時,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製向後跌倒去,食盒脫手而出,她有心無力地趴倒在地。
“呦,這不是穗香嗎,怎麼跌倒了,真是不小心得很。”
耳畔傳來的話,讓穗香忍著渾身刺痛,轉頭去看,就見璿兒恰好抱著那食盒,正在一步開外看著自己。
“你們兩個,扶著穗香去上藥,順道仔細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璿兒扭頭,身後兩丫鬟應聲上前。
可穗香還要去送飯呢 ,當下就著急道:“我,我還要去送飯呢。”
“你都這樣了,還送什麼飯?”璿兒歎氣,“我替你送一趟,左右咱們都是一府姐妹,總比交給外人放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