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很平靜就過去了,秦羽和孫濟舟沒有相熟的人,就各自呆在了房間中。
秦羽研究了下大陣那迷人方向的隱秘波動,發現十分複雜,也就先放下了它,轉而從背包中拿出幾片掰下來的蘆薈,接了一盆水,將刻錄好的蘆薈放入盆中,大概一日,這幾株‘水晶蘆薈’就可成型。
忙完後,秦羽就盤坐在床鋪上,進行每日的修煉,一層層波動在他身周放了又收,彙聚氣進入身體之中,屋外,卻隻能感受到氣的流動,而波動則全全收束在秦羽身周。
那盆中的蘆薈生長的速度也越發的快了。
待秦羽睜開眼結束修煉,已是夜深人靜,黑暗中,秦羽微亮的眼眸閃動。
他散開盤著的腿走下床,輕輕推開門,倚著欄杆,仰頭望向那當空的明月。
雖然已經漸漸明確了自己要走的路,這條與眾不同的修行之路,但秦羽的心中也時有迷茫,自己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如果可以,待這相克之道走至最後,會發生什麼?
這些未知,時不時就會在修煉時跳出來拷問自己的心靈。
一如今天,夜才至半,修煉就被心裏紛雜的念頭打斷。
秦羽望著空中‘殘缺’的月亮,是否,獨走一路也是一種選擇呢。
他愣愣出神。
最後,秦羽也是沒有想通,看著那破曉的陽光,秦羽壓下了心中的迷茫和疑惑,這些,不是一時半刻就可想通的事情。
今天,就是小祈願法會開啟的一天。
聽著清晨就開始繚繞在布達拉宮的鐘聲和僧人念經的聲音,秦羽平靜了心緒。
上午,是布達拉宮對信眾開放進行法會的時間,秦羽被無所事事的話嘮拉著去參觀了一下。
雖然現場人山人海,可是出奇的沒有發生混亂,每個人都十分有序的進退,就像是不想破壞這佛臨之地的盛會一般。
全程都很肅穆,聽經文沒聽到一半,受不了了的孫濟舟又拉著秦羽回了住處。
就這樣,兩人錯過了在中場主持法事祭的和佛,聽說了後,孫濟舟一陣難受,還埋怨秦羽不攔著他,秦羽回以他一記白眼。
不過下午屬於修行界的大會上,和佛卻是一定會現身的,所以孫濟舟也就是嘟囔兩句。
中午用得齋飯,青稞麵配上馬奶酒,比之烤肉別有其一番滋味。
下午花園圍樓的眾人被小僧引著去大會所在,是山後一處平地處。
秦羽和孫濟舟被安排在了道教眾人旁側,一個青年道人輕笑一聲,“兩位道友倒是麵生,我是茅山李生一,不知二位…”
“武當孫濟舟。”
“機緣巧合,無門無派,道長叫我秦羽便是”
聽到秦羽無門派指引,李生一驚訝了一下,“秦羽道友倒是好慧根啊,自己入道,不易不易!”
“哈哈,也是有所機緣,這不是和他來見見世麵。”秦羽摟過孫濟舟,想讓他幫自己解解圍。
“大佬,你這就不知道了!茅山可是禦物盛行啊!你何不向李道友請教一番!”顯然孫濟舟沒有理解秦羽的意思。
就這樣,等大會正式開始時,秦羽的臉已經笑僵了。見李生一的注意力集中到大會露台上,秦羽轉頭狠狠剮了孫濟舟一眼。
搞得孫濟舟十分摸不到頭腦,大佬不應該歡喜有人可以交流道法嗎?這,瞪自己是什麼意思?
秦羽舒了口氣的將目光望向露台,和別人論道時生怕暴露出與現世道法不和的地方,秦羽‘論’的很是辛苦。以後大概都不會和人論道了!他心裏想。
露台上,幾個氣息內斂的老僧剛剛走上去,正是那日秦羽用‘生死眼’窺探大陣時發現的那幾位,不過秦羽倒是一點也不認識這幾位。
一番簡短的開場話後,隨著一聲恭請和佛,一襲紅衣映入了秦羽的視線,高挺的身材,寬鬆的紅色僧衣,襯得其人背影飄渺若仙,一頭長發由一根紅色麻繩隨意的束在腦後。
恍惚間,秦羽仿佛看見了一個步步生蓮的佛陀在背對著他迎向蒼生。
他趕忙凝神,卻發現孫濟舟和剛才說話的李生一皆是還沉浸其中,舉目,場中清醒者皆是有著大修為加身,目露讚許的看著場中已經站定的一個白衣之人,此人帶著一麵純銀亮色麵具,立身幾位老僧身前。
秦羽握著雙拳,這就是和佛宿世智慧的威能,這強橫的精神力不用引動氣就可施展影響人精神的術。
場中之人,現在還有大半無知無覺。
要不是察覺到不對,秦羽還沒法從這‘精神誘導’中脫離出來,沒錯,在秦羽看來,和佛強橫的精神力已經會影響周圍的人對他的感官,造成秦羽剛才如見人間真佛的感覺。
隨著台上老僧的步伐變換,以犄角之型圍住露台後,恍惚的眾人才清醒過來。
“這就是當代頂尖的實力嗎?”秦羽看向露台上那白衣入聖的身影,神情凝重的低聲喃喃。
“當今世事,修行末微,吾秉承宿世,得一修法,或可現世得修,無使外物,道法自身”和佛緩緩開口,說得聲輕語緩,眾人聽得卻是振聾發聵。
當他一說完,台下皆是嘩然,議論紛紛,現世修行之法,不借外物,隻修己身!
何等的驚世駭俗,自明清修行末法,此世已有200餘年未曾有法再現,昔日之法所耗甚大,就是大派,也負擔不起。
這和佛竟說琢磨出了新法,直叫人耳目一新。
“此法未有人試過,我此次出世,是為普及此法之源,由源出法,百家爭鳴,此世,當得是修法一盛世!”和佛張開雙臂,有如萬道佛光噴湧而出,真佛臨於世間,傳世人以法。
恍然間,如壁畫中佛之傳說。
“古人皆尊道法自然,我之法,為逆行之法”
當和佛講到這裏,秦羽心中一震,難不成…
“人身上有五臟六腑,有五官,有四肢,有三魂七魄,古人之法,將相和之氣存於相和之位。”
“我之法,以相克之氣,存於相克之位,當平時運功,氣當入,不得出。以相克之相,互為丹之內表,此法可成,當可於現世修行突破,不必受困於築基那臨門一腳!”
“發之源以布,諸君當廣為傳播,複我等修行之盛世”和佛淡淡一拜,轉身離去。
而台上眾人皆在沉思之中,秦羽也被這和佛震的不輕,竟有人憑自己摸索開創相克之法,他,當真是小瞧了天下人!
小祈願會剩下的內容秦羽都沒再看,隻一心想著那和佛,怎這般妖孽,就憑那宿世智慧嗎?不見得。
法會結束,秦羽和孫濟舟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回了房間,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和佛所說之法,確為相克之法的源,但過於簡陋,要是可以和他坐而論道該有多好,秦羽心想著。
看了眼已經成型了的水晶蘆薈漂浮在水盆裏,秦羽將蘆薈拿出,放在一個袋子裏裝回背包。
坐在床邊,秦羽思索著和佛說的法,隻覺得太過簡陋,像是缺失了一部分,這一部分,當是對自己也十分重要的,秦羽有著這種感覺。
以相克之氣所處為皮表,結對應之丹,此法隻看一處,當是全無問題,可走至最後,若是五行皆具或兩處相克相生,當會發生什麼,這也是現在一直困惑著秦羽的問題,前路是否為末路的修行難題。
“還是該見和佛一麵,當麵論法,是為正途。”秦羽喃喃到,可是他一個無門無派的,以何種理由去見,難道以自己修得的相克之道誘之?
秦羽否定了暴露自身的想法,在這個關頭,如果自己先修相克之法暴露,恐怕會淪為小白鼠之流。
在法會上見多了名門正派,秦羽不會以為修行界沒有‘黑’,相反,這名門正派的‘白’,也不見得都是一色。
頭疼著這事,秦羽都無心想其他。
夜晚,被道路問題驚擾出修行狀態的秦羽拉開門倚住欄杆,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今日當得是沒有明月了,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哢哢,隔壁的門響動了一聲,卻是孫濟舟狗狗祟祟的探出腦袋,“呃,大佬你也沒睡啊,啊哈哈!”一轉臉,看到倚著欄杆的秦羽,一臉訕笑。
秦羽盯著他,“一看就沒準備幹好事!”
“哪有!”孫濟舟苦了下臉,“對了!大佬你去不去!偷窺和佛,呸!偷看和佛長什麼樣。”
“不去,這可是西臧密宗的地盤,小心被打斷腿!”秦羽心中一動,臉上卻是不露絲毫。
“切,又沒偷沒搶,那我可去了啊”說著,孫濟舟帶上一塊布遮住麵龐,就溜下了樓。
看著孫濟舟和另一個蒙麵人身影消失,秦羽看著天色,月黑風高啊,“我就是去看住話嘮,讓他別亂來,嗯,對,就是這樣。”喃喃說著,秦羽一抹麵龐,臉上像是遮了一層紗,讓人即使麵對麵也看不清楚。
手在欄杆上一撐,秦羽像是羽毛般悄然無息的落地,身形一動,就沒入了黑暗。
他沒看到的是,一個麻袍老道在一樓的拐角處摸著胡子感慨到,“還是年輕好啊!話說這是哪家弟子,這手禦物,已可敵老一輩了啊。”
“這還真是個盛世的光景啊,哈哈”另一個黃袍老道從花園涼亭裏走出,對著秦羽消失的地方說到。
“這地方還真大,這裏該是和佛住的地方了吧,有人住的地方我也找了多半,也不知那倆家夥哪裏去了,也沒碰見”秦羽喃喃著。
腳尖輕輕一點,就進入了這個偏僻的院落,院裏種著幾株桃花,正開著,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微光,當是其上的水珠。
不對!今天陰雲密布,哪裏來的月亮!秦羽陡的一驚,身形一動就想退去。
“道友,不知深夜來訪,可有要事?”
一轉身,恍惚間,秦羽仿佛看見了一輪圓月墜入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