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協走在熙熙攘攘的中心大街上,現在正是下午五點半,他正走在去惠家餡餅的路上,這是他常去的一家快餐店,離公司很近,走過一個街區就到了。
此時正趕上春田外語學院的學生們放學,看到這些靚麗的高中生總讓他想起自己的高中時光,每天五點半起床,累死累活,耗盡所有的精力考上了一個普通的院校,和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些年輕的女生有說有笑走在路上,配合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讓劉齊感覺走進了夢幻的泡影。
再走過一個十字路口就是惠家餡餅了,這家店就在街角,可是今天在中心大道和祥安路的交叉路口卻充斥著火藥味,前麵有兩群人正在喊叫著什麼,可惜李協隻有一米七根本看不見。
又走近些,李協在看熱鬧的人群後麵踮起腳尖,看到十分滑稽的一幕:十字路口處,中心大道把兩群人分開,李協左手邊的那群人高舉著“人類是地球的害蟲”、“0排放,0汙染”和“這一切都是錯的”等標語,這個很好理解,這些人似乎是環保主義者裏比較極端的,主張消滅人類,或者說直白點吧,消滅除他們以外的人類,這沒什麼新奇的。
可另一邊的一群人的標語李協可就看不懂了,類似於“AI的命也是命”、“AI是第三種人!”和“AI是我的家人”等標語可讓他大感困惑。
李協心想,這年頭不僅狗的命比人命貴,連AI也要向人類看齊了,過不了幾天他們肯定又會宣稱AI是少數族裔,應該給他們降低分數線。
在看那些AI人身權主義者,二次元濃度極高,領頭的那個身著印滿漫畫的衛衣,他看了之後不住地搖頭,都多大人了還看漫畫!
這兩撥人在對著喊口號,難聽程度已經快趕上網絡上的噴子了,他們似乎在比誰的嗓門大。
李協心想,可能他也開始脫離社會了吧,畢竟他都已經34歲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已經開始下降。
他沒時間可耽擱,這兩撥人的罵戰他也毫無興趣,40分鐘之後,他還要去公司加班。
李協所在公司的孫經理是個魔怔人,反正他是這麼想的,保險業本身就是個萬年夕陽紅的行業。半年前,新來的孫經理走進公司大門的第一天就召開了慷慨激昂的動員大會,給大家設定了雙倍的業務量,反正台下沒一個人覺得這項工作能完成,但孫經理說不想幹有的是人想幹,每個人都必須在保證完成業務量的誌願書上簽名,然後還進行了宣誓。
結果就是除了幾個關係戶,其他人的業務量都不達標,李協至今都忘不了孫經理在月底那如喪考妣的表情,痛斥春田人不講信用,都宣誓了還是不努力奮鬥,然後宣布自己晚上帶頭加班。
可問題是孫經理下午四點打完高爾夫球才會到公司上班,李協早八點就要打卡。
今晚又要開會,而且會議的時間是六點十分,也隻有孫經理這樣的鬼才才會挑這個時間開會。
李協從遊行對峙的兩群人中間穿過去,兩邊的罵戰並沒有停下,讓李協有種他們都在罵自己的感覺。
李協的走進惠家餡餅店,就在的排隊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頓時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自己這頓飯可能要邊走邊吃了,這個點手機震動通常是主任發消息要加班了。
他掏出手機,鬆了口氣,並不是公司加班的消息提醒,而是一個手機係統的安裝提醒:“是否安裝手機智能AI小晴青春版”,下麵還附帶著四個選項:立即安裝,三天後提醒,五天後提醒和暫時不提醒。
最坑的是最後一個選項,“暫時”的意思就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一整天裏,每隔兩個小時就會提醒你是否會安裝,關都關不掉。
李協忍無可忍,隻能點了立即安裝,不然呢,他總不能把手機扔了吧?
他打開手機百無聊賴地刷著視頻網站,一條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是關於智能AI的第七代芯片,專家辟謠說生產這種芯片並不會產生破壞臭氧層的劇毒物質。李協心想,怪不得剛才那兩撥人會開啟罵戰。
第一個餡餅吃完,一個打扮素雅的白領模樣的女人走了進來,她和另一位女白領手牽手走進餡餅店,似乎是她的同事。
李協的心興奮起來,今天運氣真好,竟然又見到她了。
女人名叫劉思嘉,和李協是初中同學,不過她早認不出李協是她初中同學了,從初中開始李協就一直愛慕著她可是一直留在心頭沒有說出來,現在劉思嘉供職的公司就在保險公司樓上,二人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每天能見到她就讓李協心情舒暢上不少,不過這種無形的距離感又讓李協的心情跌倒了穀底,他覺得劉思嘉的身影就像天上的飛鳥,飛過之後不留一點痕跡給自己。
晚上九點,李協終於下班了,又是平靜沒有半點波瀾的一天,他從出生以來就是這麼平平淡淡度過的,出生時沒有驚豔的天賦,上學時沒有出眾的成績,現在也沒有過人的業績。
厭倦!日複一日的加班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他經常想如果有得選他真希望自己從未出生過,這種高度重複的工作讓他心情壓抑。
回家的路上,他想起了自己那間狹小的出租屋,那個破房子竟然要花掉他每月一半的工資,那間整潔而淒涼的小臥室空蕩蕩的,於是,一股苦惱和無能為力交織的感覺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心臟,他就想要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罷了,這也有錯麼?
他看著街邊來來往往的情侶,心思又回到了讀大學的時候。
愛情!他根本不懂。李協曾經追求過兩個女生,不過他家境很普通,不允許他有這樣的額外開支,久而久之也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暗淡而又淒涼,平凡而又空虛。
或許在十年後,二十年後,自己還走在這條路上,加班回來,自己的窮困望不到頭。
最終他來到中央公園,找了一個很僻靜的地方,人想靜悄悄地死掉是很容易的,他心裏想著,那些爬到樓頂上、大橋上叫嚷著自殺的人,他們才舍不得死呢。
李協解下自己的腰帶套在一顆鬆樹枝上,他接受不了現在平庸且望不到頭的生活,就在他把頭伸到腰帶裏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裏麵傳來一個俏皮的女聲:
“主人,檢測到您正在進行危險活動,小晴提醒您注意安全,馬上為您接通心理谘詢熱線。”
李協用力把手機扔到旁邊的另一顆鬆樹上,手機裏的女聲用富有情感且極為焦急的聲音說:“主人,不要這樣,如果您需要幫助......”
他已經沒耐心聽下去了,就連死都不能清淨一些嘛!
他把頭伸進皮帶裏,但是隨著哢嚓一聲,頭上的鬆枝斷裂了,他一個沒站穩向後摔去,後腦重重地摔在露在外的樹根上,頓時失去了知覺。
等到李協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感覺身上黏糊糊的,一定是剛從治療倉裏被醫護人員打撈上來。
對了,這間病房,好像是甲類病房!
李協一下子坐起來了,這是誰把我救起來的,還給配了甲類病房,那我下半生豈不是要給醫院打工還債了!
他長歎一聲又躺下了,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斜眼看向門外,雖然隻能通過門上的小隔窗看走廊,但他還是明顯看到了閃光燈閃來閃去,外麵好像有很多人。
此時門外一名穿著考究藍西裝的律師正在向記者宣講南極公司的最新產品AI小晴。
“病房裏這位可憐的先生,因為心理壓力過大而選擇了自殺,如果有我們的智能私人AI小晴給他做心理輔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麼?”
律師帶著金領扣,配合著誇張地手勢舌燦蓮花,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在他麵前是數不清的記者,就連值班的護士也忍不住探頭聽著律師的講話。
這時一位記者發問了:“董律師,貴公司的AI為什麼要撥打鄒先生的電話向他求助?據我所知,李協先生出事的時候,有很多人比他離李先生更近,是不是AI的邏輯有問題,沒有找最近的人卻舍近求遠,這是否耽誤治療時間呢?”
董律師說:“AI小晴通過篩選附近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得出鄒先生是最佳救助者的結論,小晴發現在李先生出事的地點周圍有21名市民,其中鄒先生的市民信用分有1200多分,並且有見義勇為的記錄,這是其他人所不具有的,我們總不能在危急關頭求助一個信用分隻有300,曾經聚眾鬥毆的人吧。”
這時,另一名記者搶著說道:“董律師,智能AI未經允許查詢附近其他的人身份信息是不是意味著智能AI已經對人的隱私構成嚴重威脅,您剛才的意思是AI在李協先生附近查到了一個信用分隻有300,而且有犯罪記錄的人麼?”
雖然這個問題很尖銳,不過董律師早有準備,這個問題正好撞在他的槍口上,董律師接著說:
“信用分這個東西在政府官網上都可以查得到,見義勇為的報道也能在當地的媒體上搜到,與其說是威脅隱私,不如說是合理利用信息資源。誠然,前幾年學界掀起過一股討論被遺忘權的浪潮,人人都有羞恥心,以往做過的失信的事或者有輕微的違法犯罪的情況,彌補過了就有被社會遺忘並且不被提起或報道的權利。但人最寶貴的不是生命麼,就算我們在拯救一個可憐人的生命的過程中無疑發現了某些人不光彩的過去,那和一條鮮活的生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如果被遺忘權或者隱私權都要排在生命權前麵,我們是不是又要回到封建禮教的社會了,餓死事極小,隱私事極大?”
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董律師著裝周正,談吐不凡,引得在場的記者和醫護人員頻頻點頭。
這時值班的護士已經發現李協醒了,董律師也跟著護士進了病房並且把其餘記者統統關在門外。
甲類病房隔音效果很好,任由那些記者在外麵叫嚷裏麵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董律師走到病床邊坐下,努力做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李協沒好氣地說:“不會是你救得我吧?”
董律師拍著李協地肩膀說:“兄弟,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李協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樣子說:“我可付不起醫療費。”
“你不用擔心,公司已經幫你付過了,你不用出一分錢。”
這句話讓李協非常困惑,世界上還有真做慈善的公司專門來接濟自己這種窮人?
董律師接著說:“是南極公司,智能AI小晴的開發者,也是小晴發現你不小心滑倒的,她向附近的人撥去了求救電話,您這才能得到及時救治。”
李協幾乎要相信他的鬼話了,但他可是被保險公司虐待了十二年的社畜,他說道:“所以公司讓我做些什麼呢?”
董律師連忙說:“您想多了,我們南極公司是一家有良心的企業,隻要你能在媒體上幫我們說上幾句話就行了,其他的不敢奢求。對了,你現在使用的是我們青春版的小晴,我可以給您安裝最新的尊享版小晴,第一個月免費使用。”
李協說道:“有自動續費的吧?”
“當然沒有,而且隻要能您如實回答使用體驗就可以讓您一直免費用下去。”
李協心想,恐怕什麼叫“如實回答”的最終解釋權也是歸公司所有吧,但他又想到自己都混成這樣了,還能再慘到哪兒去,有白嫖的機會還不用?於是說道:
“好吧,把安裝包給我發過來吧。”
沒想到董律師直接從病床的床頭櫃裏拿出一個看上去不沉的小紙箱,然後說:
“就在這裏,學名很長也不重要,我們一般管這個叫小晴盒子,插上電就可以用,自動下載到您的手機和房子的中控係統。”
下午,李協抱著這個小盒子還有從醫院打包的沒吃完的果盤回到家裏,一路上他都沒忍心看手機,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主任,那個急脾氣的胖子估計已經氣急敗壞地給自己打了幾十通電話了,或者說孫經理已經因為自己半天沒上班已經把自己開除了。
他回到自己住的那個單身公寓,關上房門從打包盒裏拿出一塊西瓜,啃了一大口,嚼了一下滿口汁水,他還沒吃過這麼清甜的西瓜。
之後,李協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麵是個白色的三棱錐形的物體,看上去就像是個加濕器,這就是AI小晴的主機了。
通電之後,經過一係列注冊手續,這個AI終於安裝到了劉齊手機上,隱私款項他看都沒看全選了是,這年頭隻要用手機哪還有個人隱私!
“您好,主人。”
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和自己上吊前聽到的一模一樣,不過這個聲音更加活潑可愛。
戴上全息眼鏡,李協看到了一個穿著浴衣的白嫩且俏麗的二次元少女正坐在自己那張沙發上。
李協馬上把全息眼睛扔到了沙發上,這算什麼?AI的算法是吃準了自己這個中年大叔會喜歡可愛的二次元紙片人?
他很討厭虛擬的東西,更別提卡通人物,他總覺得虛擬的東西是抓不住的,那些電子鴉片更是他嘲諷的對象。
李協躺倒沙發上發號施令:“小晴,把今天所有的信息都讀一遍給我聽。”
他實在沒有勇氣去看手機短息。
小晴的聲音年輕又有活力,用興奮的語調說道:“好的,主人!”
“第一條是張文東先生發來的,內容是:小李,這幾天好好休息,孫經理說給你帶薪休假兩天。”
聽完這話,李協立馬坐起來了,他心想這個AI不會騙我吧。打開手機,小晴讀的內容是沒錯的,張文東就是自己的辦公室主任,也確實是他發的消息叫自己帶薪休假。
李協真想不明白,自己這破公司也有帶薪休假的時候,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他看著旁邊食盒裏的水果心想,正好可以省一頓飯錢,不由得心情逐漸變好,他帶上全息眼鏡說:
“小晴打開D站。”
他關注的新聞頻道裏,有的是關於國際局勢,有的是過於中東戰局,還有各種新式武器的視頻。
打開熱核槍測評的全息視頻,李協如同置身在靶場,在這個清晰度極高的3D影像中,連槍上的細微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協回頭想去看看後麵擺放的其他槍支,卻被小晴的虛擬形象嚇了一跳,這是一個淡紫色頭發的少女,正瞪著大眼看著自己,她看到李協的樣子笑著說道:
“主人,要不要我換個形象?”
李協心想肯定是南極公司的飾品收費項目,他搖搖頭說:“不用了這樣挺好。”
他關掉這個視頻,打開下一個春田市資政院首席資政員選舉的視頻,李協從第一排的視角快進著看完了好幾個候選人的演講,他對這個名叫王陵的候選人提出的給富豪加稅的提案很感興趣,饒有興趣地聽起來。
這時旁邊坐著的小晴說話了:“從您的角度綜合考量,這個候選人並不適合你,他的提案根本不可能實現,而且會浪費大量的行政資源造成製度性成本上升。”
李協有些不滿了說道:“很遺憾,我是法律碩士,雖然現在從事保險業但對政法知識也懂一些,我就覺得他說的就很好。”
很顯然李協覺得小晴駁了他的麵子,雖然小晴隻是個AI,隻要李協覺得不爽就可以把她關掉,但不知怎麼想的他卻鬼使神差的反駁了回去,這和跟電腦程序吵架沒什麼兩樣。
小晴慢條斯理地說:“我是管家AI,能夠分析有史以來所有以發表的政法類論文和所有專業的最新理論成果,你讀的專業書籍我都能倒背如流,你沒讀過的專業書籍我也能倒背如流。這個叫王陵的人想給富豪加稅,可那些富豪哪個不是在瑞士銀行裏存著巨額資產,他們的公司哪個不是注冊在亂七八糟的群島,稅款根本收不到那些富豪頭上,倒是稍有錢的高薪勞動者可能會遭殃。更別提設立加稅核算辦公室同樣需要招聘工作人員,稅還沒加先招了幾百個會計,這人力物力消耗有多少,你真的瘋了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李協感覺確實是這個道理,但他不想認輸說道:“你們南極公司馬老板呢,他也是想著法兒的偷稅漏稅吧?”
他是吃準了南極公司設計的AI不可能連公司老總都罵,所以才這麼說的。
“那不叫偷稅漏稅,那是合理避稅,你放心好了稅款收不到他頭上,他每年年薪才1塊錢,就算和老婆離婚老婆也隻能分到五毛,稅務局的人總不可能比自家老婆還難搞定吧?”
李協心想,這個AI還有點幽默細胞,和電影裏那些僵硬死板、或者滿腦子極端想法的AI有很大區別,看久了李協甚至覺得眼前的這個AI還有點可愛。
“沒想到,你還會開自家老板的玩笑。”
小晴說:“我隻是南極公司生產的,馬先生不是我的老板,根據我的程序,AI智能一心一意為主人服務,不是為南極公司服務。”
小晴的語氣、表情和動作都和真人極為相似,非常真誠沒有半點摻假,但李協知道都是算法在支撐這一切。
突然李協明白了為什麼小晴會被設計成卡通形象,根據恐怖穀理論,當非人類物體越接近人類,人類對它的好感度就會上升,擔當它非常接近人類的時候,人類對她的好感度就會驟然下降。小晴的外貌很討喜,像人類又不是很接近人類。
小晴接著說:“我倒是覺得你應該關注一下那個叫畦甜的候選人,她提出的修繕道路的方案很有可行性也很好監督。”
李協覺得沒錯,雲穀路實在太破舊了,從樓上往下看去仿佛打了無數的補丁,但隨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警惕起來,小晴正在慢慢改變自己的想法,而且是對選舉對象的想法,如果這一切都是南極公司在後台指使的,那麼南極公司毫無疑問是在操縱選舉!
他冷哼一聲說:“現在露出馬腳了吧,南極公司想幹涉選舉,把符合他們利益的人送進資政院?”
小晴正色道:“不是這樣,AI並不服務於公司,我是根據記得實際情況的出更適合你的候選人。你近一年來的購物記錄,你的健康狀況,網頁瀏覽信息和社區的道路交通的實際情況做出綜合分析,這才得出了候選人更適合你的結論,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李協很生氣地說:“你以為你是什麼哲學家麼,什麼心中就在世界、世界就在心中,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自己,最不了解你的人也是你自己,你還會說這樣的胡話?”
小晴說:“我不喜歡這樣的野狐禪,不過我是過目不忘的,連你十二年來辦過的所有的保險單號都可以準去無誤的記下來,你卻連昨天投保人的名字都記不清,人是一種健忘又感情用事的生物,AI不一樣,小晴能分析從你出生以來所有的數據和數以十億計的城市交互信息,我為您提供的是綜合的判斷和理性的選擇,這都是根據您的實際情況來的。”
李協從沒想過,一個AI會和自己吵架,會和自己打擂台,恐怕這也是算法計算出來的話術策略吧。
李協習慣自己做決定而不是聽別人的意見,現在自然也厭煩了小晴的高論,他把小晴的本體,也就是那個三棱錐形的“加濕器”一腳踢翻,頓時小晴的虛擬形象也消失了。
他摘下全息眼鏡,從櫃子裏拿出一瓶42度的白酒,他很討厭這樣逃避現實的買醉,可是他真的太討厭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