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說著重重歎了口氣。

她左右都是個寄人籬下的，莫說楚書俊今兒替她討了公道，卻也沒給紙雪甚麼處罰，江月月此時也聽明白了，紙雪與楚書俊兩人主仆情深，不是她一時便能挑撥的了。

她還沒混到楚書俊身邊，現下楚書俊最親近的人並不是她。

紙雪這丫鬟瞧著也是慣會伎倆討楚書俊開心的，隻需紙雪這丫鬟在楚書俊耳根前吹吹軟風，而楚書俊素來宅心仁厚，不消兩日，定會待她如從前。

紙雪這小人必是眥睚必報，自己今兒與她對上，日後指定會變著法子折磨自個兒。後院雖當是以楚書俊為首，可暗地裏早已被劉阿婆，紙雪這幾人籠絡。楚書俊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稍有不慎就要敗在紙雪嘴皮子底下，到時她若設了法兒騙下楚書俊，自己無依無靠，無人說與自己，豈不是直剩挨打的份兒。

何況這楚家還有楚書俊表妹看她不入眼，她要再招了紙雪的嫌，恐怕以後自己隻有苦頭吃了。

仔細思量，江月月權衡利弊，既然處理不了紙雪，她便再示示弱，當一回好人。他日紙雪這丫鬟也不好再與她撕了臉皮。

隻聽撲通一聲，江月月已然跪下。

楚書俊轉過頭看她，詫異起來，“月兒，你...你這又是為何？”

紙雪交代了實情，自己也替月兒討回了公道，自己正要替月兒訓斥紙雪幾句，見江月月此番動作，楚書俊實在不明了江月月跪下是為何。

不說楚書俊，紙雪和劉阿婆也是茫然望去。

江月月將手縮於袖間，狠狠掐了把自己，生生逼出兩眶熱淚，麵上也擺上焦急之色，似有真情要說。

“地上涼，月兒，你快起來。”楚書俊見江月月掉了淚，心頭一緊，忙再次彎身要將她扶起。

江月月將身子往後縮了縮，搖了搖頭，婉然拒絕楚書俊的好意。沒成想開口竟是替紙雪求情，“書俊表哥，你當真誤會紙雪姐姐了，”

楚書俊眸中顯出疑惑，不禁問道：“方才紙雪已認下罪錯，你...”

紙雪神色怔怔，唇角輕扯，不大明了江月月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她求情。

劉阿婆識人無數，見江月月此般，頓時心下了然，竟沒想到江月月這小蹄子城府這般深。

陰深目光落在江月月身上，隻冷眼瞧她如何做戲。

“我白日見紙雪姐姐坐在花池大石旁，手捂小腹，麵露青色，似有不適，詢問間得知姐姐來了月事，姐姐是表哥的丫鬟，白日裏忙裏忙外，想是勞累過度，月兒怕紙雪姐姐壞了身子，便主動代她守夜，這是月兒甘願的，並未遭到紙雪姐姐裹脅，”

江月月揚起臉，見楚書俊在仔細聽著，又徐徐開口：“紙雪姐姐方才許是心急，怕表哥看輕姐姐，情急之下才將這事推脫與我，紙雪姐姐並非表哥想得那般，我代她守夜，她也承諾了我，待她身子好些了，明兒再替了我的班，月兒所言皆屬實，我想姐姐已經知錯，所以書俊表哥你莫要再怪罪紙雪姐姐。”

聽江月月所言，句句飽含真意，若不是紙雪為知情人，怕是都要信了去。

看來這江月月是怕往後自個兒在後院無立足之地，不敢得罪她，是有意要替她洗脫。

這麼想著，紙雪鬆了口氣，看向江月月的眼神多了一分得意。

不禁暗下諷笑江月月這小蹄子也不過是怕權怕勢的怯懦小人。

“真是這般？”楚書俊有些半信半疑，眼睛與江月月緊緊對視，想看出她是否在委曲求全。

江月月點點頭，篤定地看著楚書俊，神情並無半分委屈。

劉阿婆低著頭上前一步，也替紙雪求情道：“少爺，我方才將紙雪丫頭從屋中喚起時也瞧著她伏在床榻上，臉色青白，看著並不像裝的，是我處事不周，不能全怪紙雪，日後我會替少爺嚴加管教後院幾位姑娘，老奴還請少爺饒了紙雪這回。”

“你來說，”楚書俊挑了挑眉，示意紙雪。

紙雪見楚書俊似乎並無怪罪之意，應是信了她們兩人的話，心裏也不再慌張，便裝出可憐模樣，附和江月月的話，“前兩日奴婢染了傷寒，又因著近來瑣事繁忙，並未仔細著身子，今日...來了月事，腹墜之痛令我行動艱難，月兒妹妹見我身有不適，閑談中得知我今兒夜還需守夜，執意要替我，我心有不忍，不想讓妹妹受罪，可妹妹硬是將我推回屋去，奴婢瞧月兒妹妹心地善良，不愛計較這些小事，便與妹妹商量我明日再代了她，本以為此事無人知曉，便未告知管事與少爺您，不曾想您今晚夜裏出門，正好撞破，我怕您降罪於我，隻好把事推卸給妹妹，”

“少爺，方才聽您訓責，紙雪心中也悔恨不已，紙雪在此向月兒妹妹致歉，”

說著紙雪偏了身子，麵對著江月月，拉起她纖細的手握在胸前，滿臉歉疚道：“月兒妹妹，是姐姐不好，差點害了你，多謝你為我求情，往後姐姐絕不敢再隨意誣陷你，還請你能夠原諒姐姐。”

江月月看她自導自演這一出苦情戲，隻眉眼含笑，和聲安慰起紙雪，“姐姐，先前都是姐姐照顧月兒，月兒心裏萬分感激，月兒怎會將此事放在心上，姐姐不必愧疚，隻好好跟表哥扶個軟罷。”

紙雪點頭，重又跪在楚書俊跟前，語氣綿軟道：“少爺，紙雪真是知錯了，求您饒了紙雪。”

楚書俊靜默不語，神色莫辨。

襲襲冷風吹來，紙雪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一時將頭低的更低，不敢看楚書俊。

江月月小心地將眼神瞟向楚書俊，一時間也有些琢磨不透楚書俊的心思。

此事楚書俊早就心知肚明，不過是想借此警告一番，為江月月撐撐腰，讓這兩人日後對江月月恭敬一些。

哪知江月月竟跟她們和通一氣，一心來欺瞞他。

“唉，”楚書俊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月兒，你不必如此替她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