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的事跡已經在醫院的護士群裏傳開了。
“上次婦產科36床的顧小姐又來了。”
“不是後來摔斷了腿,住了半個月的院嗎?怎麼又來了?”
“你們不知道,我剛才看到她了,她除了腿傷,脖子上也有傷,身上好像還被開水燙了,都泛著紅,好像是被家暴了......”
“家暴?這麼恐怖?那個很帥的男人是不是她老公?看上去不像是家暴的人呀!”
“你怎麼知道不會的!上次她小產送來的時候可嚇壞我了,渾身都是血!這種有權有勢的男人,指不定是有什麼心理毛病呢!”
說著,又配上了一張顧安暖渾身是血的照片。
“好慘......”
“我上次還看到她老公帶了一個女人來醫院,百般嗬護的那種,顧小姐追過去大鬧了一頓。”
“那個女人我知道,她姓夏,流產了就在我們醫院,是我查的床,那個男人一直陪著她。搞得我以為是她老公呢,我還說你男朋友真愛你,現在想想真惡心啊!”
“都別說了,該幹嘛幹嘛去,你們這隨便發別人照片,小心被人家告侵犯肖像權。”
“護士長,我們隻是覺得顧小姐可憐罷了,你別生氣,走走走,都不說了......”
安靜,婦產科的美女醫生,留著短發,幹練的很,但是年齡並不大,才二十多歲。
她翻了翻護士群裏的聊天記錄,目光定格在顧安暖那張渾身是血的圖片上,有些震驚。
她不敢置信的點了進去,把整個圖片放大,再放大,那張熟悉的臉變得有些陌生。
安靜氣的把手機往桌子上一丟,沉著臉便走出了辦公室。
來到骨科手術室外,她看到了小錦,隻有小錦!
小錦並不認識她,看著她怒氣沉沉的走過來,以為是去手術室的,結果停在了她麵前。
安靜抬眸看了眼手術室亮著的燈,沒好氣的問道,“裏麵的人是不是顧安暖?”
小錦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有人問顧安暖的事,所以小錦挺驚訝的,“請問你是?”
安靜扶了扶額頭,心中雖然氣憤,可更多的還是無奈和心疼。
“我是她的......朋友。”
安靜頓了頓,沒有說出閨蜜二字,她們兩家本是世交,她們二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好閨蜜,當初兩人都相約好學醫的。
她大學選擇了婦產科,而顧安暖選擇了中醫針灸。
隻是剛考上大學後,顧安暖便失去了消息。
所以安靜一直在找她,她問了顧安暖的家人,隻是她們都不願意透露。
後來安靜提前完成學業進到醫院實習,以優異的成績成為了市醫院的婦產科醫生。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當初兩人開的玩笑話。
顧安暖說,‘以後我結婚生孩子一定找你,你這技術可得學精點,我這小命都交給你保管著。’
安靜笑嘻嘻的拍著心口跟她打包票,‘保證讓你和你的娃平平安安的下手術台......’
小錦看著安靜也不像是套近乎的人,而且她還是醫生,便半信半疑,“顧小姐很少說起她的過往。”
意思是她沒聽顧安暖提起過安靜。
安靜抿了抿唇,歎了一口氣,她不知道顧安暖怎麼會變成這樣,連她的曾經都從未提起過。
要不是她在群裏看到有人發顧安暖的照片,她反複確認過,她還真的不敢確信那是曾經光彩奪目,魅力四射的顧安暖。
安靜沒有多說,遞給小錦一張她的名片,讓她等顧安暖平安出了手術室後給她打電話,她還有手術要做,沒法在這等著。
小錦覺得這是小事一件,便答應了。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跟小錦說了手術結果,和一些術後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護士隨後把顧安暖送回病房,小錦陪著她,見她沒有醒,便沒有給安靜打電話。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顧安暖醒過來,小錦才跟顧安暖提到安靜的事。
顧安暖一聽,滿臉的悲傷。
這比她斷了腿,還難受。
小錦疑惑,不過看上去似乎安靜真的是她的朋友。
於是小錦便出去給安靜打了通電話。
安靜一直在忙,直到下班,她才接到了小錦的電話,換了衣服便來到了顧安暖的病房。
推門而入,安靜的手都有些顫抖。
顧安暖消失的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咯吱一聲,門開了。
顧安暖下意識的抬眸看了過來。
泛紅的眼眶在看到安靜的後,淚珠在眼裏止不住的滑落。
這些年的委屈,通通湧現了出來。
無聲無息的,壓抑著顧安暖。
安靜看到她如此模樣,忍不住心疼,太多的話到了嘴邊,卻問不出來了。
她能看得出顧安暖受了很多委屈。
安靜沒有說話,眼眶也被她感染的有些酸澀,她揚著一抹淺笑走過去,給顧安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久不見,安暖。”
其實安靜本來是很生氣顧安暖突然跟她斷了聯係。
但是今日一見,什麼怨氣都沒有了。
“安靜......”
顧安暖躲在她懷裏哭了很久,小錦站在一邊,第一次見到這麼脆弱委屈又小孩子氣的顧安暖。
哪怕上次她流產,也沒這麼哭過,那都是無聲無息的,讓人心疼。
今日這麼放聲大哭,還是第一次。
肖墨琛過來的時候,手裏提著一份食盒。
他在門口看到安靜和顧安暖的樣子,心中燃起一股怒火,啪嗒一聲,門被推開了。
說是推開,不如說是撞開,直接嚇壞了小錦。
“肖先生!”
聽到聲音,顧安暖連忙推開安靜,擦了擦眼淚。
安靜了然,這人估計就是護士群裏所說的顧安暖的老公,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
安靜冷著臉,從櫃子上抽了幾張紙巾替顧安暖擦了擦臉頰,轉過身看了過去,沒好氣的懟道,“病人需要休息,無關人員請安靜。”
肖墨琛大步走過來,神情陰暗的可怕,“我是家屬,請問你是誰?無關人員說的應該是你吧!”
安靜本來對他是沒什麼好印象的,在聽到肖墨琛這話後,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顧安暖看了眼肖墨琛手裏的食盒,壓下心底的自嘲,說道,“她是醫生,來查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