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日之心“的誕生

2036年10月1日，象山市人工意識研究所會議廳內熙熙攘攘。兩旁的觀眾位上坐滿了關心此次會議的科技工作者；而中間的U型台上，落座著該研究所、象山醫科大學、市科技局和省內其他科技機構的參會代表的與會代表，象山市科技局局長孟祝科坐在U型桌的另一端，仔細聆聽著報告。在他的另一端是一個大屏幕，屏幕旁的講台上，工程師李子航正介紹著“初日計劃”的當前成果。屏幕上顯示著一些文字和圖表，而講台上方的半空中正全息顯示著一個生產線的模型。生產線上，一個個人形的機器人正被十幾隻機械探針觸碰，隨著探針的加工，人型機器人的皮膚也逐漸變得逼真起來。

“目前，‘初日計劃’的研發階段已經順利完成。現在全息投影上顯示的是人型試驗機的皮膚製造流程，投影裏的這台機器，隻要再經過服飾包裝、開機自檢、留置觀察，就能順利投放到社會環境中了。目前，我們全環節出廠一個試驗機大概需要7天的時間，如果按照流水線模式，這個產能還可以提高100倍。我們還對出廠的試驗機進行了3天觀察，從收集到的行為數據可以看出，該人形試驗機沒有對人類產生主動攻擊性傾向，其生成的虛擬意識數據中也沒有產生反人類的根源思想，可見其安全性非常高；另外，它的學習能力也基本達到了人類16歲的水平，照顧人類嬰幼兒或是進行一些簡單的社會關係處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李子航繼續口若懸河地說著，並將ppt和全息投影切入了下一個畫麵，“根據估算，如果能在5年內，讓該產品覆蓋本市90%的單身適齡生育人群，那麼本市的總和生育率將提高至1.95，真正實現本市的可持續發展...以上就是我對‘初日計劃’實施總體情況的一個總結，謝謝！”

話音剛落，會議室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而麥克風的信號源也轉移到了孟祝科的跟前。

“剛才，李總工給我們介紹了整個“初日計劃”的實施情況。從技術上來說，我們這個項目可以說是很成功的，經過人工意識研究團隊的努力，再加上省科技廳和其他省內材料、機械研究機構對我們的支持，我們已經基本實現了創造一個外形極為接近人類的新智能體，賦予了其初級意識和替代撫養能力；結合醫學研究團隊改良的體細胞轉生植細胞、細胞長時存儲和人造孑宮技術，我們已經從科技層麵全麵解決了本市的新生兒減少問題，可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孟祝科一番抑揚頓挫，會議室裏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待掌聲逐漸轉弱後，他手掌交叉繼續說道，“雖然我們取得了顯著的成績，但項目的後續實施工作仍要全力以赴。根據原定計劃，我們還需要有一個漸進式的推廣過程。先投放一小部分機器人試試，之後再根據試用效果製定新的投放計劃和配套政策。現在，本次會議進入到討論環節，大家看看對之後的計劃還有什麼意見或者建議的，踴躍發言。”

頓時，會議室裏安靜下來。參會代表們紛紛開始思考起來，所有人都在為“初日計劃”的未來斟酌著。

“孟局長、李總工、各位參會的代表們，我對初步投放的機器人人數有一些建議。”一個穿著帶著茶色邊框眼鏡的專家按了按話筒，拿著全息筆記本念道，“可以先投放50個名額，即在報名的居民中隨機抽取50個名額，然後通過事後走訪或者保密數據分析，以及生育率等宏觀統計數據評估該計劃的實用性。大家看這樣如何？”

參會代表聽聞，紛紛開始低聲討論起來。孟祝科見狀，順勢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咳咳，我覺得50個少了點，100個吧。多出來的50個，我們可以按照省委發布的社會貢獻量化函數，在報名的人中選出社會貢獻度最大的前50人直接分配名額。放棄名額的話直接往後騰，直到選中50個為止。這樣50人抽簽，50人按貢獻分配，大家覺得怎樣？”

“就這樣挺好的。”“是啊是啊。”“孟局長這個提議好！”參會代表們紛紛發出了肯定的私語。

“看樣子大家都覺得可行，那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吧。之後我們科技局會出一個文件，到時大家表決一下就行。”孟祝科在筆記本上比劃了一下，繼續詢問道，“還有其他事項要討論的嗎？”

“各位領導和參會的代表們，我對於機器人的設計還有一些建議。”另一個戴著耳機的參會代表發言道，“李總工的報告讓我收獲很多，也讓我對機器人的安全性有了更深的認識。不過我在此還想提出一些淺見。首先，我覺得機器人的應急邏輯可以加固一下，使得其大多數情況下無法對人類施加足夠大的力，除了自身受到一定程度損害之外。比如，機器人有時可能跟人類一起參與一些對抗性強的活動，像拳擊、打籃球之類的。雖然它主觀上不想傷害人類，但是可能會對人類造成較大的損傷，所以要加固這個邏輯。您怎麼看呢，李總工？”

聽到這麼一席話，李子航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唐工說的我覺得是一個挺合理的需求，我們團隊會在之後添加這一部分的邏輯，並且會繼續優化機器人撫養後代的能力。您的提議很有價值，謝謝！”

兩名專家的發言使得現場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使得參會代表們又討論了1個半小時...漸漸地，時間到了中午，也到了會議結束的時候。

“這次會議，討論的很充分！大家幸苦了，也該好好享受假期了，散會吧！”一陣簡短的發言後，孟祝科宣布了散會的消息。不過，他也顧不上立即吃飯。行至走廊，他從公文包中掏出一顆巧克力棒棒糖，在緩解饑餓的同時快步前往研究所機器心理實驗室。

機器心理實驗室裏會議室隻有3層樓的距離，會議室在研究所主樓的8層，而機器心理實驗室在第五層的西麵，需要經過一層玻璃門方可進入。孟祝科到達5樓後，徑直向西麵走去，經過玻璃門時，門自動打開了。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室內空間，被一條走道硬生生分割為兩部分，走道左邊的是20多個連成一片的工位，此時隻有三四個研究人員在處理著事務。當然，還有一個單獨的辦公室是留給實驗室總負責人的；走道右邊則是幾台超級計算機，此時正嗡嗡作響。正在孟祝科掃視著室內的設備時，李子航從獨立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孟局長您來了哈，有事裏麵說吧。”李子航手朝向辦公室，向孟祝科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孟祝科將含著的棒棒糖嚼碎了，把塑料棍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後走進了辦公室。此時，辦公室的茶幾上正泡著兩杯羅漢果茶，兩人也沒有猶豫，在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這兒沒什麼好茶，就這點羅漢果了，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哈哈。”李子航扶了扶眼鏡繼續談到，“剛才我也做了一些記錄，對於接下來要做的工作我現在是有了一個較為具體的了解，我把我的記錄總結發給您了，您看看有什麼紕漏嗎？”

“這個羅漢果，挺好，潤嗓。”孟祝科抿了一口，便仔細查看起李子航發過來的快信消息，過了一會兒功夫，他微微點頭，露出了肯定的神情，“不錯，就按照這個來辦吧，待會科技局也會下發一個文件過來的，到時你再核對一遍就行。對了，李總工，這次計劃的體驗名額還不少，你打算參與嗎？”

“我啊？我...不瞞您說，我的確想參與，嘿嘿。”李子航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個人做研究的日子還是挺孤獨的，家人也一直不希望我這麼孤獨。”

“是的吧，剛才開會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孟祝科笑著，拍了拍李子航的肩膀，“‘初日計劃’，省裏是非常重視的啊，我從立項開始就一直跟進，7年了啊，你們團隊還有其他參與的專家，一線人員都幸苦了。所以，我想著你們應該第一個吃螃蟹才行。你是機體意識設計的總負責人，又懂心理學又懂計算機科學，這在我們象山都找不到幾個啊！你的社會貢獻度，我記得是可以排進全市前20吧？”

“19，還行，比我優秀的人太多了，哈哈！”李子航擺了擺手，“對了，孟局長，這個項目好像當初您是發起人對吧，當初是為什麼要把這個項目叫做‘初日計劃’呢？”

“初日嘛，就是初升的太陽。早晨8 9點鐘的太陽是青年，那麼初日，也就是破曉那時候的太陽，我就用來就代表嬰幼兒了。”說道計劃的命名，孟祝科忽然激動起來，“我們象山市，小孩子是一年比一年少啊，希望這個項目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新生兒吧。孩子，才是我們未來的希望啊！”

“‘初日’，這個名字沒想到還有這麼深的考量啊！”李子航仔細聆聽著，忽然，他靈光一閃，好似發現了什麼，“對了，孟局長，好像我們這批試驗機還沒命名呢。我忽然想到，可以叫‘初日之心’，父母嘛，肯定都是把心放在孩子身上的，Heart of Rising Sun，Hrs，您看這個出產型號和名稱怎麼樣？”

“好啊，這個好，不愧是我們象山的高級人才啊！就這樣吧，到時你記得把這個命名寫到文件裏，這樣下發討論起來也有效率些！”孟祝科喜上眉梢，頓時有些忘了，他還沒吃飯，“噢，忽然有些餓了，我先過去你們這兒食堂吧，一直聽說意研所食堂的菜不錯，你應該還沒吃飯吧，要不一起？”

“食堂的菜有點膩了哈哈，我點了個千道廣場的外賣，量挺足的，兩個人應該夠，要不您也嘗嘗？”李子航順勢回應道。

“那下次吧，我中午還是想吃你們這的食堂。我先過去了啊，今天跟高興跟李總工交流此事，國慶愉快！”說著，兩人握手告別。

“我今天收獲也挺大的，孟局長！您也要好好享受假期哈！慢走。”李子航說完，兩人揮了揮手，孟祝科也離開了機器心理實驗室。

“籲，總算放假了，發公告的事交給市委宣傳部就好了。”李子航全身心放鬆下來，躺靠在沙發上。想到自己終於能解決終身大事了，此時他迫切地想飽餐一頓來慶祝。於是，他打開了手機看了看外賣進度，“我靠，今天那家火鍋店生意也太好了吧，怎麼現在才出單！”

此時，千道廣場的酸湯魚火鍋店，一個機器人外賣員打包好了幾十份外賣，“小火03，已裝載25份外賣，目的地，-1樓停車場配送車處，出發！”小火03機器人發出機械般的聲音後，履帶緩緩啟動，向著一旁的手扶電梯駛去。而剛送修音響的薑集富，與外賣機器人正好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