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限

哥頓少校熟練的檢查了一下他的動力弩，確認了弩弦和電池的狀態。

“嘿，達奇博士，放輕鬆點。”他對身旁學者模樣的人說到：“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那個被稱為博士的人有些手忙腳亂，顯然他不像身旁的老騎兵那樣，能熟練駕馭那基因改造過的強壯戰馬。“哥頓少校”，他咽了口唾沫：“老實說，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作戰部隊合作了，但是這個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在他們這隻騎兵部隊不遠處，三層樓高的鋼鐵巨獸正在列陣行軍。蒸汽機吐出的黑煙與履帶揚起黃沙在這片荒漠相當的顯眼，車身上數個錯開了射界的炮塔正警戒著不同的方向，高壓炮與自動弩在陽光下反射著駭人的寒光。這種戰爭機器往往一台就能改變一場戰鬥的走向，但現在他們卻結成了看不到頭的隊列。

達奇博士指著這條壯觀的隊列問道：“我們執行的不是一次野外科考任務嗎？為什麼上頭會派出這麼誇張的裝甲力量？”

“很簡單，空中偵查發現，就在一天前，敵人的一個裝甲旅已經提前機動到了我們的必經之路上我，按照常理，這次科考任務應該是要取消了，但是上頭的意思竟然是要我們直接突破對麵的防線，所以我們被臨時加強了一批裝甲力量。”

少校看了一眼博士：“雖然很難想象，但是對麵竟然不惜派一個旅來攔截你，博士，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前方確認發現敵影，對方正在展開陣型。”無線電中偵查兵的彙報打斷了兩人的閑聊，緊接著，機械化軍團的指揮官開始在無線電裏怒吼：“戰爭堡壘按條例機動！步兵下車！全軍展開衝擊陣列！”

排成行軍縱隊的戰爭堡壘立刻轉換成有著寬大正麵的衝擊陣型，緊接著它們的運兵倉打開了跳板門，步兵們魚貫而出，在堡壘後麵排好了陣型。

戰爭堡壘的炮長們開始給主炮塔的高壓炮升壓並裝填。輪機長把鍋爐裏的蒸汽充進了高壓氣瓶，裝填手把棗核型的實心彈塞進了炮膛。副炮塔的炮手們也有條不紊的確認著自動弩的彈鏈與電機，然後換上了全新的弩弦。

車後，機械化步兵班的班長在向他的戰士們大吼：“接敵前注意隱蔽！聽到命令後再發動衝鋒！”

遠處，那熟悉的黃沙與黑煙已經遮蔽了半個天空，緊接著，巨大的黑影也從地平線後出現，是敵人的裝甲部隊！

雙方的鋼鐵巨獸在咆哮著推進，大地在無數履帶的碾壓下瑟瑟發抖。無線電中卻是令人窒息的寂靜，雙方的距離在不斷的縮短。

隨後，軍團長標誌性的大嗓門打破了寂靜：“準備齊射！三，二，一，放！”

震耳欲聾的巨響自陣列中傳來。高壓氣瓶中的蒸汽推動著炮彈衝出炮口狠狠的砸向敵人的軍陣。幾乎是同時，對麵的炮彈也飛了過來，炮彈砸中土地的悶響此起彼伏。

顯然，在主炮極限距離的對射純粹是雙方指揮官蒙運氣的舉動。但是，隨著兩軍距離的迅速縮短，炮彈的命中率正在極速上升，雙方都放棄了齊射戰術，開始自由開火以追求最大的射速。

炮彈擊中裝甲那令人牙酸的聲音也漸漸出現了。突然，敵人的一座戰爭堡壘在挨了第三發炮彈後終於停了下來，它的每個縫隙都在往外噴吐著白色的蒸汽，顯然是鍋爐已經被擊毀。它身後的步兵開始向旁邊的戰爭堡壘後轉移，但是立刻遭到了數架自動弩的掃射，一時之間，陣列的一角開始出現了混亂的征兆。

“就是現在！”哥頓少校是不會放過這個明顯的戰機，“騎兵團隨我向敵側翼機動，轉換為楔形陣型！”

隻要他這股騎兵能夠從側翼攻入，那麼敵人的步兵必然會被擊潰，沒有步兵協同的裝甲力量在接近戰中則肯定會走向覆滅的結局，這是他親手驗證過無數次的戰術，簡單卻高效。

騎兵們開始加速，基因改造過的戰馬爆發出了強勁而澎湃的力量，後天植入的輔助心臟與人工肺給這些戰馬帶來了驚人的耐力，騎手們終於不用像他們的前輩們一樣為了節省馬力在最後一刻才開始衝刺了。

風馳電掣的騎兵們在戰場上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繞過了敵軍的戰爭堡壘。這些龐大機器上的自動弩炮塔對於騎兵而言實在是過於笨拙了，根本無力阻止騎兵衝向己方的步兵陣列。

“12點方向，放！”哥頓上校從容的下令。騎兵們用動力弩將箭雨潑向敵人，騎射版的動力弩裝填的是霰彈，通過犧牲射程取得了遠超步兵們的箭雨密度。側翼的敵方步兵在一瞬間遭到了一次交叉火力打擊，原本混亂的陣型變的更加不堪。

最終，哥頓上校的騎兵團如同切過黃油的熱刀般順滑的掠過了敵人的步兵陣列，敵人的鮮血染紅了騎兵們閃著寒光的直刃軍刀。

己方的機械化軍團開始加速推進，這個時候隻要進入接近戰，協同已經完全被打亂的敵軍將成為砧板上的肉。按理來說哥頓上校此刻應該掉頭再次殺入敵陣，與正麵的機械化軍團形成夾擊，徹底殲滅這支敵軍。但是他卻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戰場，因為這次他的陣中有一個特殊的“客人”。

“結束了博士，我們衝過敵人的防線了！我說的沒錯吧，隻要你乖乖呆在我們之中，這和就你的蜜月旅行一樣安全。”少校晃了晃身旁已經嚇傻了的達奇博士。

博士的臉色如同紙一樣慘白，聲音中還有一絲抑製不住的顫抖：“上校，我隻是個科研人員，我上大學時可沒學過騎兵衝鋒，難道沒有溫和一點的方法嗎？”

“沒辦法，上頭要求我們速戰速決，我們可沒時間和一個裝甲旅在這打消耗戰，總之，我們衝過來了。”

.......

確認和後方的敵人拉開了足夠安全的距離之後，哥頓少校下令全軍原地休整。士兵們的體力有限，而這支部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說，這個任務是鑄造廳發布的？”哥頓少校一邊洗刷著戰馬的口鼻，一邊和博士閑聊。

“準確的說，是鑄造將軍本人親自交代的。”達奇博士鄭重地回答。

現任的鑄造將軍在軍隊中的威望是非比尋常的。在他的帶領下，鑄造廳不再向以前一樣僅僅是軍隊下屬的裝備提供方。相反，鑄造廳組織了一係列裝備體係和戰略戰術方麵的改革。這些大刀闊斧的改革把軍隊帶入了機械化時代。他的影響力甚至超越了國界，不同國家的將領都在學習他的理論。已經有數個野心勃勃的國家開始效仿他的做法開始了針對本國軍隊的改革。沒人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有如此淵博的知識。

達奇博士掏出了他的平板遞給哥頓少校，平板中播放著一段視頻：在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顆耀眼的藍白色流星，與普通的流星不同的是，它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精準的降落在了一片高地上。

“博士，我隻是個軍人，你能解釋一下嗎？”哥頓少校將平板還了回去。

“這個是空軍的偵查飛艇拍到的不明飛行器”博士說道：“這顯然是一個受控的人造物，飛艇上的熱成像儀顯示它的尾焰溫度已經超過了一千攝氏度，這說明這個飛行器背後的技術很有可能已經突破了能量密度上限。”

“能量密度上限？”哥頓少校皺了皺眉頭，他一向不擅長應付這些學者們的詞彙。

達奇博士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玻璃瓶，瓶子裏裝著指甲蓋大小的灰白色塊狀物：“軍用級的燃燒石，你應該很熟悉這玩意吧。”

“當然。”

“現在，想象這樣一種物質，我們暫且將它命名為物質X好了。如果我有同樣大小的物質X，卻能釋放出這塊燃燒石十倍以上的能量，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哥頓少校仍是一臉迷惑。

“我們可以造出更小但動力更強的發動機！”達奇博士的語氣漸漸變得激動：“想象一下，小到可以裝在馬車上的發動機，這是多麼偉大的變革！就說少校你最關心的部分吧，有了物質X，就可以讓整支部隊以超過騎兵的速度進行戰略機動；就可以造出四五個人就能駕駛的戰爭堡壘然後把它配發到每個步兵營；我們甚至可以把它塞進炮管裏代替高壓蒸汽！相信我，這樣的大炮原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少校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我明白了，物質X必須掌握在帝國手裏。”

......

短暫的休整很快就結束了。騎兵們沉默在在荒漠中行軍，自從突破了敵方裝甲旅的防線後，這個任務簡直就像郊遊一樣輕鬆，這支部隊按部就班的行軍，幾日之後，預訂的行軍路程很快就走完了大半。

但是，在一個普通的下午，巨大的呼嘯聲打破了這輕鬆的氛圍，一片巨大的黑影掠過了行軍隊列的上空，一個騎兵被黑影扯下了馬背，在飛出了一段距離後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他胸口上出現了可怖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身下的黃土。一擊的手的黑影在空中盤旋，很快數個同樣可怕的死神也聚集了過來。

“空襲！是敵人的翼龍！”騎兵們慌亂的聲音此起彼伏。

“冷靜！”哥頓少校吼道：“散開成散兵隊列，互相掩護上空，注意保持機動！通信兵呼叫我方空軍支援！”

他摘下了掛在馬鞍旁的動力弩，電機發出輕微的響動把弩弦上到了位，他手下的騎兵們也堪稱精銳，在短暫的慌亂後立刻忠實的執行了命令，無數把動力弩交錯著指向了天空，騎兵們開始專心對付突然出現的敵人。

來襲的黑影是最近才出現在戰場上的空中單位，那是敵人飼養的大型翼龍。這些翼龍的大腦都被植入了電極，可以接收簡單的無線電指令。這項技術保證了翼龍會嚴格的執行指揮官的命令，同時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它們屬於野獸的戰鬥直覺。它們全都裝備了鋒利的合金爪刃 ，配合著巨大身軀的高速撲擊，騎兵們的胸甲在這種攻擊麵前就如同錫紙一般脆弱。

哥頓少校的動力弩依舊指著天空，他控製著戰馬跑著不規則的軌跡，載著達奇博士的那匹馬緊緊的跟在他身後。兩騎周圍還有幾匹戰馬跟著，但它們的主人早已落馬。

翼龍們謹慎的繞著這支隊伍盤旋，它們發現這群生物和以前待宰的獵物完全不同，動力弩潑出的箭雨可以輕易的撕碎自己脆弱的翼膜，已經有兩個倒黴蛋在俯衝的時候被打成篩子了。終於，有一隻翼龍忍耐不住，衝向了伏在馬背上的一個騎兵，但是瞬間它便遭到三個方向上的箭雨射擊，隻得草草的結束了這次攻擊。

“這就是蜜月旅行般安全的任務嗎少校！”伏在馬背上的達奇博士聲音有些顫抖。

“閉嘴，”哥頓少校換掉已經打空了的箭匣，“你會沒事的。”

突然，半空中盤旋的一隻翼龍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狠狠的墜向了地麵。“是我們的飛空艇！”有騎兵興奮的大喊道。

長的像一支雪茄一樣的飛空艇出現在了天際，它的煙囪噴出了大團的黑煙，以一種緩慢但不可抵擋的姿態壓了上來。它下掛式的炮塔指向了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翼龍們，炮塔吐出成串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長鞭一般掃過翼龍的隊列。這些駭人的野獸隻得放棄了地麵難啃的骨頭，迅速脫離了戰場。

翼龍的襲擊已經結束，飛空艇掉頭離去，它還需要保證這片空域的製空權，騎兵們沉默的掩埋著同伴的屍體。

......

夜晚，哥頓少校漫不經心的盯著躍動的篝火：“我們得在這裏駐紮一段時間了。”

哥頓少校緊皺著眉頭，他回憶著哨騎傳來的情報：“敵人已經在前麵完成空降，現在我們麵前有一道完整的防線了，我們得等裝甲部隊跟上來。”

“空降？”

“是啊，對麵的指揮官是個厲害人物，剛才那次空襲目的是為了吸引飛空艇部隊的注意力，我們這個方向的空中力量太少了，被他們抓住破綻了。”

少校閉上眼睛，他能夠想象出這是怎樣的情景。蒸汽飛艇的速度有限，為了解決那隊突如其來的翼龍，原本嚴密的空中封鎖線出現了漏洞，被敵人的飛艇趁虛而入。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士兵們從飛艇中一個接一個跳向大地的情景，無數潔白的傘花在空中綻放，落地後卻成為了棘手的防線。

博士的神色開始變的焦急了起來：“等一下，他們在前麵空降了，意思是說敵人可能先我們一步搶到那個不明飛行器對嗎？”

哥頓少校的表情尷尬了起來：“當然有這個可能，或許我們得嘗試在他們撤離的時候攔截一下了。”

“不不不，沒用的，那幫人會直接把目標毀了的！他們沒辦法搞懂將軍的研究，但是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將軍的一切行動！聽我說少校，”達奇博士抓住了哥頓少校的手臂：“我們衝過去，就像上一次那樣，你肯定做的到的對吧！”

“單憑騎兵是沒法正麵衝擊已經成型防線的，一支被打殘了的騎兵更加不行”哥頓少校不動聲色的抽回了手：“任務結束了，博士。”

“等一下，等一下，少校，你不知道我們麵對的是什麼”達奇博士的語速變的越來越快：“我們很快就可以結束這該死的戰爭了！隻要鑄造廳拿到物質X......”

“戰爭是不會結束的！”少校粗暴的打斷了博士。

“是，我當然知道，鑄造廳拿到物質X後很快又可以造好用的新玩意，就像鑄造將軍當年造出戰爭堡壘一樣。可是不久之後，敵人也會追上來，拿出類似的東西在戰場上和我們對轟！就算我們用這些新玩意贏得了戰爭的勝利，下一場戰爭也很快會爆發，就算我們消滅了眼前的敵人，帝國總是會遇到新的敵人。戰爭是不會結束的！

上校直視著博士說道：“帝國是一輛巨大的戰車，它的每一個零件都是為了戰爭存而打造，可是如果沒有了戰爭，那麼戰車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所以，我建議你放輕鬆點，”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把性命白白浪費在這鬼地方。”

博士的沉默了下來，但很快，他又看向哥頓少校：“永遠不會結束的戰爭嗎？聽起來真是個可怕的詛咒呀，少校，你覺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上頭那些大人物們可能有他們的觀點，我隻知道這樣的世界實在是糟透了”

“沒錯，這個世界實在是糟透了！我們的文明在不斷的膨脹，耗盡這顆星球的有限的資源，然後人們開始為了生存互相廝殺，當死掉的人足夠多後，人們才會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後為了下一場戰爭修生養息，這種扯淡的世界大戰已經在有記載的曆史中重複了無數次了，簡直就像是我們這顆星球的新陳代謝和負反饋調節一樣。”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的文明被困在這顆星球太久了！”博士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這個星球上的世界是有限的，但是星球之外的宇宙是無限的！”博士指了指天空：“我們要衝出去，衝出這顆星球，衝向無盡的星海，就能打破這個詛咒！”。

“所以，這和些事情我們有什麼關係嗎”少校撓了撓頭。

博士說道：“鑄造將軍正在開發能夠進入宇宙空間的飛行器，你應該或多或少聽說過‘火箭’‘的事情吧。’”

“現在火箭項目卡在了燃料這一環節上，憑燃燒石的能量密度，我們永遠無法造出能脫離星球引力的火箭，但是有了物質X就不一樣了。所以，它是我們邁向星辰大海的鑰匙！”

“幫幫我，少校，這次我們真的能結束戰爭了，結束一切該死的戰爭！”

......

馬蹄有節奏的踏擊著大地，達奇博士緊緊的跟在哥頓少校後麵，他的話語還縈繞在耳邊：“想要過去的話，就做好犧牲的覺悟吧，接下來的戰鬥和什麼技術啊勇氣呀都沒有關係了，看看幸運女神最終是不是眷顧我們吧。”博士看了看植入在戰馬脖子上的紅色按鈕，這是這次作戰的最後手段。

“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開始從耳邊響起，騎兵們已經進入敵人的射程了！首先開火的是電機動力的弩炮，它是空降部隊用來替代蒸汽炮的支援武器。這些弩炮的準頭很差，但是被命中的騎兵就像被攻城錘直接撞到一般倒飛了出去。但是騎兵們隻是在馬背上沉默的伏低了身體，筆直的衝向了敵陣。

空中的弩箭變的越來越多，，射程較近的自動弩甚至是單兵弩也開始加入了射擊，有些戰馬已經身中數箭，僅僅是憑著改造過的體質硬撐著繼續衝鋒。哥頓少校沒有分神指揮規避與回擊，他隻是專心的在估算著和敵陣的距離。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終於，他下達了本場戰鬥唯一一個命令：“衝鋒！”

騎兵們按下了馬脖子上的按鈕，過量的腎上腺素被泵入了戰馬的心臟，戰馬們刺耳的嘶鳴回蕩和鐵蹄踐踏大地的巨響戰場上空。他們原本就已經很高的速度得到進一步提升！

騎術精湛的騎士們在衝鋒陣型的最前方排出了腿並腿的超密集陣型，引領著整個騎陣如流星般砸向敵陣！敵人徒勞的把弩箭傾瀉向這顆流星，前排的戰馬已經被紮成了刺蝟，但是這甚至連減慢它們的速度都做不到，在燃盡最後一絲生命之力前，這些戰馬是不可阻擋的。

戰馬的胸膛狠狠的撞向了敵人，這支騎兵終於衝入了敵陣！沒有大槍與拒馬的空降部隊在近身戰吃盡了苦頭。但同樣的，騎兵們的戰馬也因過量的腎上腺素紛紛倒斃，落馬的騎士們抽出了軍刀揮向敵人。

哥頓少校將刀刃從敵人的胸膛中抽回，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濺到了他的臉上，他反手格擋住了從住了刺向肋下的刁鑽偷襲，然後憑一記側踢和敵人拉開了距離，重新擺好了架勢。敵人們已經從騎兵衝擊造成的混亂中恢複了過來，可失去了衝擊力的騎兵卻因為人數的劣勢被分割包圍。

高強度的戰鬥抽幹了老騎兵的體力，他的思維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散，他開始不受控製的喃喃自語：“結束，結束該死的戰爭......”他的身旁，博士已經倒在了地上，他腹間有一道長長的傷口，但是他依舊吃力的在地上爬行著，長長的血跡拖在他的身後，仿佛地圖上指向目的地的紅色箭頭。

但就在這時，在箭頭指著的方向上，在那遙遠的地平線後，一個耀眼的光球冉冉的升起。它藍白色的光芒照耀著整片戰場，激烈廝殺甚至為止一窒。戰士們下意識的看向光球，卻被過於耀眼的光芒刺的睜不開眼睛。緊接著，他們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仿佛有一群擇人而噬的巨獸在向他們奔來。最後，強大的衝擊波橫掃了整個戰場，士兵們如同颶風中的野草一般被吹飛。

許久之後，在這片散落著屍體的地獄之中，達奇博士奮力的撐起了身體，他晃動著身旁的少校：“你看到了嗎，就是這個，隻有物質X才能製造出這種等級的爆炸！我們是對的！”但是已經成為屍體的老騎兵顯然無法給它任何回應。

達奇博士的意識漸漸模糊，他身體一陣陣的發抖，這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

在這個特殊的世界裏，這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釋放能量最多的爆炸。鑒於這場爆炸殺死了所有的目擊者，這個原本可以改變整個文明走向的事件，最終隻能在曆史中留下曖昧不清的一筆，產生些許微不足道的漣漪。

.....

“三號研究員，你差點毀了整個項目！”科學執政官暴怒的對他眼前唯唯諾諾的研究員破口大罵：“我們的探測器進入了原生文明的視野，你竟然沒有發現！已經有一部分樣本親眼目睹了它的自毀過程你知道嗎！這是嚴重的瀆職！”

“那些樣本不都死了嗎......”

“你給我閉嘴！”科學執政官的聲音更大了：“你要搞清楚，這個項目觀察的是在不同限製條件下文明的發展軌跡，你知道設置能量密度上限是多麻煩的事情嗎！要是這次事件真的改變了他們的發展方向，我們前麵的心血就全白費了！交接你手上的全部工作，後麵會宣布對你的處分！”

他長出了口氣，對著實驗室裏噤若寒蟬的研究員們說道：“好了，這個實驗組的問題處理完了，我們處理下一個實驗組。”

“設置了運動速度上限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