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魏忠賢帶了一名號稱張神醫的郎中入宮了。
張皇後等人早就到乾清宮。
朱由檢也來了,他帶了一名郎中。
“皇嫂,這是昨天在京城中找到的,在河北非常有名。”
“有勞皇叔了。”
魏忠賢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冷哼一聲。
“這位莫不是江湖郎中吧?”
朱由檢有些憤怒:“九千歲,小王可不敢隨意欺瞞聖上,這李郎中可是河北地區有名的大夫。”
如今閹黨勢大。
遍布朝野。
宮中到處都是魏的眼線。
日後等他當了皇帝,一定要鏟除閹黨、肅清朝綱!
魏逆,且讓你囂張幾日罷。
等皇兄駕崩,本王登基之後,一定要讓你人頭落地!
魏忠賢冷笑道:“既如此,那就各憑本事,各見分曉吧!”
朱由檢藏在袖口的拳頭緊握起來,他恨不得一拳頭砸死魏忠賢,但也隻是想想罷了。
“皇後,你怎麼也在這裏?陛下可是交待讓你罰抄女戒的!”魏忠賢提醒道。
“等本宮探明陛下病後,自會當麵謝罪!”
說完,張嫣和信王等人正要入乾清宮。
這時,小鐘子跑了出來攔在張嫣一行人身前:“皇爺不想見你們,這位張神醫先請入殿號診吧。”
張嫣有些失落。
朱由檢覺得皇兄被人控製了,更加堅定了要鏟除魏忠賢和客氏等閹黨。
張神醫回頭看了一眼魏忠賢。
魏忠賢點點頭,張神醫急匆匆踩著步子進去了。
殿內,唐平平躺在臥榻上,一臉素顏。
魏忠賢帶的人先進來了。
按之前說辭,張神醫隨口胡謅。
看完之後,一個養身的藥方給唐平。
“陛下,一日三次,按時服用即可。”
“好。”
唐平順便就看了一眼藥方子。
頓時有些發笑。
這小子又怎麼了?
一驚一乍的。
千萬不要出差錯。
[張神醫居然給我開的是治療腎虧的藥?我看起來像是腎虧麼?]
這孩子怎麼知道?魏忠賢故有此問。
[還好這幾日無聊,拿了本本草綱目看。]
哦,原來如此,看來有當太醫的資格。魏忠賢心道。
[皇帝腎虧,可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確實如此,魏忠賢想到。
[但是皇帝不舉,我還是可以的!]
可以什麼?魏忠賢忽然站不住身子了。
差點咯血!
天啟當初確實有這個病,所以子嗣綿薄。
大多夭折。
落水之後,身子也大不如從前。
他甚至懷疑天啟是被人推下水的。
後宮還杖斃了不少太監和宮女。
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後來尚書霍維華進獻了仙藥——“靈露飲”。
天啟天天飲用,最終臥床不起。
他昨晚告訴張郎中。
皇帝腎虧,補起來就是。
喝了也沒大礙,就當補腎。
男人腎虧可不行。
將來,他還打算給唐平婚配。
好早日產下江山繼承人。
卻沒想到,被唐平看出了端倪。
唐平是想幹嘛?
乖乖配合演戲就是了,可別出什麼幺蛾子。
他是老人,心臟可受不了。
這時候,魏忠賢又聽到唐平的心聲。
[信王派來的郎中一定會看出問題,不如直接告訴皇帝不舉之事,省的浪費時間。]
魏忠賢大感不妙。
心臟突突突地跳了起來。
血壓開始飆升!
唐平要擅作主張了,要壞事了。
本來還想借此打擊朱由檢,找個理由禁足在王府。
如果唐平告訴李郎中,那不就失去一次機會了。
[希望九千歲不要怪我。]
魏忠賢差點吐血,要不是唐平還有用武之地,現在恨不得閹了他!
魏忠賢想著的時候,張神醫出來了。
魏忠賢故意問道:“皇爺怎麼樣了?”
“回九千歲,皇爺的病無大礙,草民已開了方子,隻要皇爺按方吃藥,不到半月自會恢複。”
“皇兄到底得了什麼病?”
朱由檢拉過張神醫的袖子,他可不信吃藥就會好。
本來都快要死的人了。
皇嫂帶了一大批大臣前去逼宮。
眼看皇位唾手可得。
可......
張神醫鬆開信王手臂,彈了彈袖子:“還請王爺自重!”
朱由檢感覺這張神醫有些古怪。
魏忠賢頓時咳嗽起來:“咳咳,這個等信王的人診斷過之後就知道了。”
朱由檢覺得張神醫是魏忠賢的人,根本就不能信。
所以他找了李郎中過來,給皇兄瞧病。
張嫣一臉擔憂,雖然昨日天啟嗬斥她,讓其抄寫女戒。
但她還是失眠了一整夜,萬一天啟駕崩,她在宮裏真的就孤苦一人了。
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守寡,當太後。
那樣的生活還不如去死。
此時她秀眉緊皺,抬起頭卻見信王豐神俊秀、年少有為。
才下定決心要扶持信王登基,將來信王必能感念她恩德。
在後宮也算有個照應。
這樣一想,張嫣神色恢複如初。
......
殿內,信王的人進來了。
李萍第一次見皇帝,有些緊張。
“草民......李萍見過......皇爺......”
唐平見李萍有些怯場,暗自盤算,要不,嚇唬嚇唬他。
正當李萍給唐平診脈之際,唐平騰的一下從床榻上起身。
頓時嚇壞了李萍以及邊上的小鐘子。
小鐘子有些抓狂。
這不符合劇本?
之前可是說好的。
要給信王製造麻煩。
現在倒好,給九千歲製造麻煩!
到時不僅要怪罪唐平,連他也要被責罰。
“你叫李萍是吧。”
“是。”
“你不必緊張,朕的病大好了,你出宮吧。”
“這......”他入宮是給皇帝看病的,還是信王特邀的。
“朕說了不用就不用,你哪來這麼多廢話,這是張神醫給朕開的方子,你要不信,就看一眼?”
李萍接過,真的就隻看了一眼。
腎虧?
抬起頭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皇帝。
一日吃三次。
莫非真的是那方麵不行了。
看到皇帝眼中露出威脅的眼神。
李萍有些害怕。
腎虧這種事,可是皇家隱私!
怪不得皇嗣早夭。
皇帝都直接告訴他了。
要是再多問,就要砍頭了。
不過這若要診治出來,說不準直接丟了性命呢。
看唐平威脅的眼神淩空瞪來,李萍脖子向後伸了伸。
還好,脖子還在。
信王那邊,不過是想得到一個答案。
“你還不出去嗎?”唐平要開始趕人了。
李萍一看皇帝惹不起。
撩起裙子的下擺,拱手退了出去。
小鐘子捂著袖口笑了起來,李萍剛才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唐平隻用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他。
隻是小鐘子有些後怕。
九千歲會不會怪罪他們擅自做主?
李萍閃出殿內,頭上臉上背後全是汗水。
朱由檢直接就上來問:“皇帝得了什麼病?”
魏忠賢也同問。
李萍擦了擦汗:“信王爺,草民給皇爺開了補腎盈血之藥。”
“嗯?”朱由檢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補腎?
腎虧?
皇兄腎虧了?
看樣子確實很像。
一臉蒼白、虧空的樣子。
魏忠賢得知後,在邊上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李郎中也知道皇爺,得了這種病。”
魏忠賢這麼一說,現場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接著他威脅眾人:“此事屬於大內機密,切不可外泄出去。”
“否則一旦傳出內廷,後果就是死!”
“信王、皇後,你們可知道?還有李大夫!”
“不可能,李萍,你說呢!”
朱由檢眼睛瞪著李萍。
李萍想起皇帝的眼神和威脅之色,一口咬定:“信王,此事千真萬確!”
朱由檢搖搖頭:“不會的,你這是欺君!”
朱由檢今天的表情讓魏忠賢都有些驚呆了。
朱由檢怎麼會變得這麼不沉穩呢?
難道,就因為昨天逼宮的事情?
現在迫不及待了。
魏忠賢一把抓住朱由檢的手臂:“信王,皇爺就在裏麵,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朱由檢立即掙脫出來:“小王這是擔心皇兄,還請九千歲見諒,不過既然皇兄無礙,那小王就先告退了。”
朱由檢本想借機挑事,但啞巴吃了黃連,卻也不想現在得罪魏忠賢,否則信王府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當即拱手告辭。
張嫣有些手足無措。
信王就這麼走了?
“王爺等等草民。”李萍趕緊跟在後頭。
哼!!!
張嫣對著魏忠賢冷哼一聲。
要不是魏忠賢與客印月,她早就母憑子貴了。
“你們!!!”
張嫣拂袖怒走。
走時,回看了乾清宮一眼。
這......還是他丈夫麼?
怎麼胳膊肘盡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