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著史太師這副模樣，史雲瑤忽的就想起了上一世父親至死頑抗也不願向趙寒苑低頭的那一幕。

思及於此，不覺她便紅了眼眶說道：“爹爹，您真的認為攝政王是良配嗎？”

“你這話是何意？若攝政王不是良配的話，難不成你認為那個癡傻的唐王才是嗎？你寧願嫁給一個傻子也不願嫁給權勢滔天的攝政王嗎？”史太師怒其不爭的看著史雲瑤怒道。

“是，我寧願嫁給唐王也不願和攝政王有半點沾染。”史雲瑤捏緊雙拳，垂下充斥著滿眼恨意的雙眸沉聲道。

上一世便是自己輕信了趙寒苑才會落得如此下場，這一世她恨不得手刃了他，又怎會再願和他有什麼瓜葛呢？

“愚蠢！真是不知道那個唐王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蠱！不行，既然你不退這個親，那麼為父就親自幫你去退了！”史太師咬著牙怒道，話畢抬腳便想走出去。

可就當他轉身向房門外走去的那一刹那，史雲瑤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爹爹，您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就是因為攝政王權勢滔天，女兒才更不能嫁給他。”

史雲瑤此話一出，距離房門不過半尺的史太師驟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望向依舊跪在地上的史雲瑤喃喃道：“這話又是何意？”

聽到史太師這話，史雲瑤便知道自己父親上鉤了。

史太師雖說不是什麼忠臣良將，但他也決計不會做出忤逆不道之事，更何況當今陛下還是他一手教導帶大的，就論有這太師的名號在，他便絕對不可能背叛陛下的。

所以隻要讓父親徹底看清眼前的事實，讓他不要再如此裝傻下去，那麼趙寒苑便休想借助太師府一絲一毫的助力。

思及於此，史雲瑤堅韌的挺起背脊便道：“爹爹，攝政王是何等人想必您比我更加的清楚，他早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您難道真想與他同行，置陛下和太師府於不顧嗎？”

“住口！這話是你能說的嗎？”史太師聽完此話，伸出手便顫抖得指著史雲瑤，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從未想過有一日居然能從自己嫡女口中聽到這番話來。

“爹爹，您該醒醒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是陛下之師，攝政王永遠不可能信您的，他要娶女兒不過就是想借助太師府之勢擒製陛下而已。”史雲瑤話畢便扶著自己跪的刺痛的雙膝站立了起來。

她踉蹌的站好之後看向史太師又道：“太師府若是和攝政王有了牽扯，下場定然不會是好的，所以爹爹，我們沒有退路了，我們能做的便是堅定不移的站在陛下那一方，拚死求一條活路。”

史雲瑤這番話字字誅心，宛若一把利刃一點點的瓦解了史太師這些年來裝傻的心思。

當今陛下年幼，但卻是他一手教導帶大的，陛下這些年在趙寒苑手底下有多苦，他也是看在眼中的。

但是他為了自保，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裝作不知的模樣，因為趙寒苑的勢力太廣了，他一個文官怎能和兵權在手的攝政王爭鬥？所以他才處處迎合趙寒苑。

但如今史雲瑤這話卻讓他幡然大悟，他一直堅信隻要自己保持中立，不論今後朝堂格局如何那皇位誰來坐都不會傷及太師府。

可其實不然，因為他乃是太師，陛下之師眾文官之首，不論他作何決定最後都免不了兩麵不討好的結局，所以啊就如瑤兒所說的那般，唯有站在陛下那端恐怕才能尋求一條活路了。

思及於此，史太師渾濁的雙眸中忽而顯現了一絲清明。

他望著眼前長得亭亭玉立的史雲瑤，心中驟然有了一絲的欣慰，他未曾想到困擾自己多年的愁緒，如今竟因她一句話便豁然開朗了。

“瑤兒，你如何想到這些的？”史太師沉聲問道。

聽到史太師這話，史雲瑤也沒有慌亂，而是一臉平靜沉穩的開口道：“爹爹女兒不小了，雖說朝堂之事女兒不甚明白，但攝政王所行之事人盡皆知，女兒思慮良久便覺得比起攝政王那癡傻的唐王才是良配。”

“可唐王畢竟心智如孩童，你若是因為這等緣由便早早同我商榷，為父定然會為你尋得良配，你若真嫁給唐王那今後。。。。。”

接下來的話史太師不忍心說下去，史雲瑤是自己最疼愛的孩子，他又怎能看著她嫁給那樣的人？

瞧著史太師這副神情，史雲瑤一眼便看破了他心中所想。

她好笑的勾起唇角，唐王趙亥雖然如今癡傻，可是他若是真的恢複了神智恐怕那皇位對他來說便是唾手可得，再說了上一世他為了自己做到那般，這一世如何都得換自己來護他一世無憂。

如此想著，史雲瑤裝似一臉苦澀的開口道：“爹爹，如今除了唐王其餘之人皆不可能了，先不說唐王與女兒本身便有婚約，有了這個由頭那女兒嫁過去也是名正言順，攝政王便不可再說什麼。”

“再則，唐王怎麼說也是皇親貴胄，在皇族宗氏也是嫡支一脈，女兒嫁給任何人攝政王都有法子搶了女兒，但唐王他不敢，因為攝政王不可能冒著被天下人唾罵之名硬娶了女兒。”

史雲瑤一字一句的分析道，聽著她侃侃而談的模樣，史太師的眼眸越發的清明深邃了起來。

他從前怎就未曾發覺瑤兒有這般才智呢，果真是她的女兒啊，不止是模樣，就連那聰慧也是沿襲了下來。

“瑤兒，可真是長大了。”史太師欣慰的走到她的跟前，抬起枯槁的手便輕柔了一下她的發髻道：“看來今後不能把瑤兒當做從前那般的孩子看待了。”

“爹爹。”史雲瑤看著史太師沒忍住便紅了眼眶，隨即她不知想起什麼又輕聲道：“爹爹，我們去五台山把母親接回來吧。”

史雲瑤這話一出，史太師輕笑著的麵容瞬間僵硬了起來，屋內寂靜了片刻，半晌之後他才苦澀的啟唇道：“可岑娘她怕是不願見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