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寶被她涼颼颼的語氣駭住,在盯著她手裏的匕首看了幾眼後,一臉驚恐的藏到了張氏身後去,“娘,那醜八怪手裏怎麼會有刀!”
“寶兒別怕,娘不會讓她傷你分毫的!”張氏脫口安撫完君寶,怒目瞪向蘇梨,“你個醜八怪拿腳絆倒我寶兒就算了,竟還敢拿刀出來嚇唬他,你是不是活膩味了!”
“哪能啊!我這剛去閻王爺那兒走了一遭回來,還沒好好享受活著的滋味呢!怎麼可能膩味了!”
“你在胡說什麼?”
“哎呀,你老人家不知道吧?我爹昨兒把我敲暈送來你們家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是閻王爺看我可憐,陽壽又未盡,好心放我回來的。”
“......”
張氏素來最怕的就是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鬼怪,當場嚇得護著君寶後退了好幾步。
這醜八怪與傳聞中的她全然不符。
難道真是死過一回了?
房門外,君成趁機道:“行了,老太婆你趕緊把寶兒帶回堂屋那邊去,別在這兒生亂了!”
張氏梗著脖子瞪了他一眼。
又聽他說:“老大他們手裏那肉,該是秦河父子兩個給蘇梨的,她十有八九用手碰過了,你敢讓寶兒吃?”
“額......”
張氏扭頭看向蘇梨那滿臉的膿包,這才拉著君寶往外走,“寶兒你且忍忍,明天一早娘就進城去買肉回來給你做紅燒肉吃。”
待他們母子兩個走回了堂屋那邊,君成擰起眉,一臉不悅的看向君良,“老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都傷成這樣了,君玉你又靠不住,竟還在這個時候提分家?我要是沒有攔著你娘,由著她讓你們分了出去,你們打算如何度日?”
“爹把蘇梨忘了,有她每日去山裏尋些野菜什麼的回來讓我跟玉兒糊口,也好過在家天天吃三弟剩下的東西。”
“她臉上那膿包會傳染,你也真敢讓君玉吃她碰過的東西!”
“不過就是長一些膿包,總好過成天挨餓。”
“......”
君成死死擰起眉。
有蘇梨在,他們分出去倒是不至於會餓死。
但他要是現在同意了讓他們分出去,村裏人定然會在背後戳著他的脊梁骨罵他狠心冷血。
畢竟老大今天才剛受傷,還又傷得這般重......
不想遭人白眼與非議,他再啟口時,沉沉說道:“等下次春林來給你複診後,你若是還想分出去,我就去把村長叫來分。”
“嗯,謝謝爹。”
君良話音一落,君成就轉身走了。
蘇梨等他走遠,將房門關上後,站到床前去問:“分家時,你們父子兩個能得多少東西?”
君良麵色一沉,“今年夏天幹旱那兩個月,娘賣了兩畝地來買糧,眼下家中隻餘下四畝地了,能分得一畝就不錯了,屆時我們在那地裏臨時搭個茅草棚先將就住著,等我養好傷,再從山裏砍樹回來蓋房。”
茅草棚......
還是搭在地裏的茅草棚......
蘇梨抿起嘴,想著她今日打死的那頭狼能賣得一兩多銀子,就衝君良問:“適合蓋房子的地,半畝需要多少銀子才能買到?”
“得一兩多二兩的樣子吧?”君良順口答完,頗為在意的問:“你問這個作甚?”
“我尋思著君玉他奶奶肯定不會舍得把太好的地分給你們,要蓋房子,還是得找村長替我們出麵去買半畝適合蓋房子的地才行。”
“是那般沒錯,但......”
他現在這副樣子,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進山去打獵!
君良愁的不行。
蘇梨也沒再與他說什麼,埋頭認真吃她的烤魚。
明天她手裏就會有一兩多銀子了,要是明天進深山能多獵到一些獵物,在分家之前,她是肯定能夠賺到蓋房子的銀子的。
問題在......
她要怎麼忽悠君良父子兩個!
“咳咳......”
蘇梨想的太過認真,聽到君玉的咳嗽聲回過神來時,君良房裏已經是漆黑一片了。
她忙問:“有油燈嗎?”
烤肉是很上火的,君玉剛一口氣吃了太多,她得燒些開水給君玉喝才行。
不然今晚他要咳個夠嗆。
“油燈就娘跟三弟房裏有。”
“那......”
蘇梨皺起眉看向仍在咳嗽的君玉,“我去廚房看看吧。”
話落,蘇梨走出君良房間,站在屋簷下朝堂屋那邊看了看。
堂屋裏漆黑一片,廚房裏卻有些許火光。
她去到廚房門口,見君蓮坐在灶前燒火煮什麼,就衝君蓮問:“有開水嗎?”
君蓮聞聲轉頭看向她。
又聽她說:“君玉咳得厲害,得喝些水。”
君蓮忙起身盛了一碗前麵剛燒好的開水給她,“玉兒的藥已經斷了好幾日了,白日裏春林哥過來的時候,該讓他順便也給玉兒開幾貼藥的。”
“他不斷藥,是不是不會咳得像今天這麼厲害?”
“嗯,會好很多。”
“那我明天就去找春林叔給他開藥。”
蘇梨說罷,端著開水匆匆回了君良房中。
君蓮在她身後納悶的一再皺眉。
她又沒有銀子,是要去找春林哥賒賬不成?
那邊君良房裏,君玉喝完開水後,仍一直咳個不停,差點沒咳到把前麵吃的肉都給吐出來。
君良急得不行,主屋那邊卻傳來了張氏的叫罵聲,“一天到晚咳咳咳,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蘇梨擰擰眉,在君玉終於止住咳嗽後,把君玉扶起,“你咳了那麼久,這之後該是有些時間不會咳了,你趕緊回房去睡覺。”
“不行,今晚我得在爹房裏守著。”
“你守著他做什麼?莫不是想整夜在他床邊咳嗽,讓他無法休息?”
“......”
君玉一噎,由著蘇梨把他攙扶回了房間去。
待他躺到床上,蘇梨才與他說:“我今晚會守在你爹房裏的。”
君玉這才放心的閉上眼休息。
他今天在君良床前守了一整天,已經撐到極限了。
蘇梨替他撚好被角,折返回到君良房裏時,君良已經閉上雙眼,似睡著了。
未免君良夜裏因身上的傷痛醒,她特意從空間拿出了膠囊止痛藥出來,扭開把藥喂進君良口中。
而後,她趴到君良床沿,閉上眼就沉沉睡了過去。
以至於她沒有看到,床上君良在她熟睡過去後睜開了眼,用手指沾了嘴裏的液體,放到鼻間反複嗅了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