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日的時候，陸之燃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聯係不上喬漾了，但因為有前車之鑒，他這次倒是沒有急的報警。

　　喬漾此時正在巴黎的機場，戴著一副黑色的墨鏡，她身後還跟著一位為她撐傘的巴黎小哥，氣質十足。

　　陸之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找不到喬漾，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找於九江，他在電腦上搜索了幾下，然後立馬開車前往了老小區。

　　爬上四樓，陸之燃卯足勁拍打著門。

　　於九江不耐煩的拉開了門，瞥了一眼陸之燃，聲音冷冰冰的：“什麼事情？”

　　“我們漾漾在你這裏嗎？”

　　於九江往門上一靠，覺得好笑：“是什麼理由讓你覺得她會在我這兒？”

　　陸之燃往屋內看了幾眼，有些著急：“那喬漾有沒有跟你說她去哪裏了？”

　　“她不見了？”於九江皺了皺眉，銳利的眸子半斂了起來。

　　陸之燃點點頭，還把十幾通對方未接通的電話記錄翻了出來，他說道：“那你有沒有惹她生氣什麼的？她這人受不了氣，容易離家出走的很。”

　　於九江想到了早上那通電話，沉默了一下。

　　對門的老奶奶帶著大孫子下樓去上幼兒園了，小朋友一向都很害怕於九江，看見他時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住了。

　　陸之燃這會兒倒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了，特別悲情的說道：“這可怎麼辦啊，漾漾最近窮的連這個月的房租都付不起了，她不會真的就抱著一顆不怕餓死的心出去闖天涯了吧？”

　　於九江回屋拿了手機，淡淡的說道：“你想想她能去哪，我跟你一起去找。”

　　“溫行遠！”陸之燃突然反應過來，邊下樓梯邊喊道：“他最會和喬漾沆瀣一氣了，肯定又是他借喬漾錢了。”

　　陸之燃發動了他的小破汽車，於九江188的身高一坐進去，車子的空間都逼仄了起來。

　　路上車流量不多，但遇到一個紅燈，接下來就全是紅燈了。

　　於九江瞥了眼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壓了壓唇角問道：“你喜歡她？”

　　陸之燃差點沒一腳踩在刹車上，他捋了口氣，沒好氣的說道：“我還想長命百歲呢，要是喜歡上她，恐怕連今天晚上都要活不過了。”

　　車裏的廣播恰好放起了一首林憶蓮的歌，主持人深情的念著歌名《愛上了一個不回家的人》，倒是應景的很。

　　於九江輕笑一聲，下顎線條被金光襯得自然幹淨。

　　陸之燃心裏有一腔苦水，這會兒把話匣子都打開了：“你別看我和漾漾兩個人幹那種勾當，但其實漾漾純情的很，她一個人在外麵，我真的深怕她被人輕而易舉的拐騙了。”

　　“純情？”於九江是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這個詞能和喬漾掛鉤的。

　　“對啊！”陸之燃拍了拍方向盤，“我們漾漾可是一次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談過呢啊，她那心理年齡妥妥就是個純情女高中生。”

　　於九江眼眸驟然一冷，咬著牙問道：“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她就這麼跟你說的？”

　　所以他們好的那幾年，是被狗吃了麼？

　　陸之燃點了點頭，想到了當時喬漾的原話：“全球無前任，有也不承認。”

　　小茶樓裏，清澈的泉水涓涓細流。

　　溫行遠眼皮跳了跳，剛給貓倒完貓糧，就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氣勢洶洶的陸之燃和前不久他才見過的，喬漾的那位小男友。

　　陸之燃走到他的麵前，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一改往日的沉穩老練，破口大聲道：“溫行遠，你說是不是又是你借喬漾錢了？那小妮子又野到哪裏去瘋了？

　　“這又出什麼事情了？”溫行遠掏了掏耳朵，平日裏再溫文儒雅的人，一旦遇到了喬漾都得炸毛，他的語速也不自覺的人快了起來：“她不是跟你報備了麼，問我借了錢說是去巴黎看時裝秀了。”

　　“她看個奶奶的腿的時裝秀。”陸之燃快氣死了，“怎麼又拿雞毛當令箭，我什麼時候收到過她的報備啊？”

　　一直沒說話的於九江突然說道：“給她打個視頻電話。”

　　“對對對，老溫你來打，我打過去的她肯定都不會接的。”陸之燃附和道。

　　溫行遠點點頭，還把手機屏幕投影到了白色牆壁上。

　　很長一段時間的“嘟嘟嘟”聲之後，喬漾那邊終於接通了。

　　她正待在燈火通明的酒店房間裏，背後的落地窗外還隱約能見埃菲爾鐵塔。

　　喬漾穿著一條修身的灰色毛衣裙，盤腿坐在地上，她剛想開口說話，突然看見了溫行遠旁邊的兩個人，陸之燃和......於九江？

　　這小王八為什麼也會在啊？

　　陸之燃嗓子都快要冒煙了：“喬漾，就你有本事了是吧？去巴黎就跟去逛那菜市場似的，都不用和我交代一聲了是吧？”

　　喬漾抿緊了嘴巴，一句話也不敢說。

　　“怎麼了？飛趟巴黎還變成啞巴了？”陸之燃咄咄逼人，看起來是真的氣壞了。

　　手機傳送的畫質異常清晰，清晰到三個人能看到喬漾的所有微表情。

　　她耷拉了一下耳朵，聲音怯怯的：“我是一隻小海鷗。”

　　溫行遠開口問道：“什麼小海鷗？什麼意思？”

　　陸之燃很能腦補，覺得喬漾有可能是被綁架了，那句小海鷗很有可能是在向他們傳送什麼求救信號，他急的手心全是汗。

　　喬漾回答道：“因為海鷗飛巴黎......巴黎歐萊啞......”

　　三個男人全都被她搞的沉默了。

　　陸之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還有心情擱這跟我玩什麼諧音梗是吧？巴黎歐萊啞這種冷笑話你也能當成你閉口不言的理由？我真是恨我自己沒一秒鐘飛躍大西洋的本事，不然我早把你打的皮開肉綻了。”

　　喬漾真是怕了陸之燃這種老媽子上身後的炮語連珠。

　　於九江似乎是想開口說話，溫行遠眼疾手快的勸了一句：“你跟漾漾說話的時候溫柔一點啊，她還不懂事，你好好勸勸她。”

　　“喬漾，你現在就給我訂航班滾回來。”於九江徑直說道。

　　礙於有這麼多人在，喬漾也不想自己太過於沒麵子，她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奇門歪招，對上男人冷冽的視線後，軟綿綿的說道：“於九江，以後難道你也會這麼凶我們的孩子嗎？”

　　她賭這樣一句話能夠讓世界上所有的鐵血硬漢都瞬間破防。

　　於九江嗤笑了一聲，嘴角勾起冷淡的弧度：“喬漾，你要是我女兒，我一定把你腿都打折了。”

　　最後還是溫行遠充當起了和事佬，他是又出錢又出力：“好了，喬漾這個事情確實是你做的不對，再怎麼貪玩也不能一聲不響的就離開啊，你那邊什麼時裝秀看完了就立馬回來道歉認錯！”

　　喬漾張了張嘴，到底還是出於畏懼心理點頭答應了。

　　這三個男人又不是她爹，怎麼一個比一個管的嚴，罵得凶啊！

　　......

　　於九江去了一趟醫院的病房裏，他路上接到了鐘永元的命令，要他出於人道主義去看望一下被他打傷的隊友。

　　昨天那個黝黑皮膚也在，此刻正坐在垃圾桶旁邊削著蘋果，一見到於九江就開始陰陽怪氣了起來：“喲，什麼樣的大風能把您這位皇親國戚給吹來啊？”

　　於九江懶散的拉開了一把椅子，坐下後盯著床上腿和手打了石膏的男人說道：“來看看你。”

　　床上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氣，總覺得他這話還沒有說完整。

　　應該是：“來看看你還有沒有死。”才對。

　　黝黑皮膚氣的把手裏的蘋果都往地上一砸：“你這是來看人的態度麼，果籃也不稍一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嘶，你別說了。”病床上的男人是真的被揍怕了，他主動承認起自己的錯誤：“調侃那個什麼喬漾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拿著人高中論壇上的照片評價她的身材什麼的......但是江哥，怎麼說咱們也是一條心想為國家爭光的隊友啊。”

　　於九江的眼眸越來越冰，病床上的男人還是頂著壓力說完了他想說的話：“你真犯不著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對我大打出手吧？”

　　“犯得著。”於九江抬了抬眼皮，一字一頓的說道：“再有下次，你說幾個字，我就打你幾拳。”

　　黝黑皮膚聽到“喬漾”兩個字時就震驚住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的飯局上，於九江帶來的那個漂亮姑娘好像也是叫喬漾吧？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啊。

　　等到於九江離開後，黝黑皮膚再次確認了一遍：“你剛剛提到的那個女的叫喬漾？”

　　病床上的人蔫巴巴的回答道：“是啊，還真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他於九江多矜貴淡漠的一人啊，能為了一女的打我打到被教練停賽。”

　　“你他媽的當著人家的麵開人女朋友的黃腔，活該被打！”黝黑皮膚教訓道。

　　“啊？什麼女朋友？於九江有女朋友？這什麼意思啊？那喬漾是他女朋友？”

　　“......”

　　於九江走進了電梯裏，沒過一會兒又進來了一個男人。

　　13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拿出手機不知道看了一眼什麼東西，然後他“臥槽”了一聲，指著於九江說道：“你他媽就是喬漾的新男朋友？”

　　於九江瞥了他一眼，覺得聒噪的很。

　　13號像個癡情種，一直不停的問：“你怎麼在醫院裏啊？是不是漾漾出什麼事情了啊？你到底行不行啊？要是你照顧不好她，就把她還給我啊！”

　　於九江抿了抿唇，憑著剛才找病房時看的醫院的地圖，邊摁了下電梯上的數字五，邊回答道：“她是在醫院裏。”

　　13號默默記住了電梯的樓層，看著於九江離開的背影，他跑到了護士台去谘詢第五層樓是做什麼的。

　　護士微笑著回答道：“先生您好，第五層整層都是我們醫院的婦產科，如果您身邊的女性有婦科、懷孕等困擾可以掛號後去向醫生谘詢呢。”

　　13號徹底石化了，憑什麼他和喬漾在一起的時候，連牽個手都要打三百個字的報告，還有經過喬漾本人冗長嚴苛的審核，而這個男的的速度快到直接讓喬漾懷孕了！

　　於九江穿過第五層樓的長廊，從消防樓梯上下去到了停車場。

　　全當是為了鍛煉身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