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裏,聲控燈陰森森的時不時亮一下。
陸之燃安靜的聽喬漾講完了事情的前後經過,然後還十分同情的看了眼副駕駛上蔫巴了的她。
喬漾分析了很久,最後手一拍,嚴肅的說道:“陸之燃,你是不是也覺得於九江那廝喜歡我?”
“我覺得啊?我覺得你有病。”陸之燃毫不客氣的回答道。
身後突然開來一輛車,不耐煩的摁了摁喇叭,陸之燃把車往拐彎口的過道裏移了一下,繼續說道:“喬漾,雖然這樣的你很傻,但我一想到你是在做你自己,我就很為你感到高興。”
喬漾本想發火和他鬥嘴,但是當她看到右邊那輛黑色車子的後四位車牌號為【2020】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車子可不就是於九江今天下午開的那輛麼!
喬漾大聲叫道:“陸之燃!”
“叫魂呢?”陸之燃被她嚇了一跳。
喬漾指著那輛車說道:“看見旁邊那黑色的邁凱輪沒?”
陸之燃眼皮跳了跳,“我記得你那車庫裏的法拉利買了一個月還沒上過路呢吧?又惦記上新車了?”
“嘖,你真膚淺。”喬漾很鄙視的說道。
陸之燃靠在椅背上,不明所以:“那你喊我看別人的車做什麼?一起過過眼癮?”
喬漾清了清嗓子,露出八顆牙齒微笑著說道:“是好兄弟的話,你現在就開車給我撞上去。”
陸之燃:“......”
“下車,喬漾,你現在就給我滾下車!”
喬漾優雅的走下了車,她頭上還多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陸之燃搖著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喬漾手裏有一根螺絲釘,是車上一直都有的“作案工具”,她小心翼翼的蹲在黑色邁凱輪的旁邊,連戳了前輪好幾下。
“女人還真是一點也惹不得啊。”陸之燃感慨道。
發泄完之後,喬漾再次坐回了副駕駛,陸之燃緩緩往出口開去:“您這是覺得錢特別多,爽那麼幾下,準備賠人一個新輪胎麼?”
畢竟這停車場裏監控密布,喬漾雖然戴了鴨舌帽擋住了臉,但是他汽車的車牌號可是明明白白的暴露在空氣之中,被監控攝像頭拍的一清二楚的。
喬漾從中央扶手盒裏拿出了一袋草莓幹,咬了一口回答道:“你瞎擔心什麼,用螺絲釘戳破輪胎,一般人都隻會以為是在路上不小心破掉的。”
“你天天都學的是個什麼玩意?”陸之燃一邊掃碼付著停車費,一邊教育道:“你以後少往我車上放這些奇葩東西,還作案工具呢,真想去那局子裏來個十天九夜的暢遊?”
喬漾撇撇嘴,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
陸之燃車裏的廣播突然響了一下,他摁了下按鈕,一陣電波聲湧過後,孟則安清晰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他好像是在打電話:“寶貝兒,你在幹嘛呢?今天晚上要不要來space酒店玩?哥哥的房間都已經為你開好了。”
喬漾微微莞爾,看著前麵突然跳出來的紅燈,說道:“燃燃,你偷偷摸摸搞監聽這套,恐怕得進局子裏和我一起暢遊了吧。”
“少在我這兒貧嘴。”
那邊的孟則安又開口了,他笑了好幾聲:“這兩個禮拜哥哥出差去了才沒時間陪你的,你現在過來,哥哥明天帶你去逛街好不好?”
孟則安又哄了電話那端的女人好久,喬漾聽的都沒胃口吃手裏的草莓幹了。
陸之燃瞥了她一眼,關掉了廣播。
“他這完全就是腳踏N條船啊,無縫銜接都形容不了他了。”喬漾憤恨的說道,“我跟於九江那會兒在他麵前,他竟然還裝的跟小白菜一樣,特別深明大義的把我讓給了於九江。”
車窗自動降下了一點,徐徐的夜風灌入車內,帶走了熱意。
陸之燃輕笑:“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是這種渣男,所以才會把他列為我們的目標對象的麼。”
喬漾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能讓他繼續這麼逍遙下去了,明天我還要接著搞他。”
陸之燃沒什麼意見,就算喬漾不說,他也會提這茬的。
於九江買了幾盒新的薄荷糖,一坐上車,顯示屏上就跳出來了左邊的前輪胎壓有問題。
男人拿下了行車記錄儀,連接好後,在手機上饒有興致的拖動著進度條,直到看見了戴著帽子的喬漾鬼鬼祟祟從車頭前麵繞到了旁邊的時候,唇角沒忍住扯了扯。
小姑娘還是那麼的笨,一點記性也不長。
喬漾沒吃晚飯,陸之燃把她帶到了路邊一家常去的大排檔裏,點了兩碗肥腸麵。
“對了,這個名片給你。”喬漾從包裏拿出下午收到的那張名片,“你查查這人是不是好人,他那臉長的可花心了。”
陸之燃看了一眼,然後把名片放進了口袋裏。
他們倆下手目標的來源通常就分為這樣三類:一是像這種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二是陸之燃調查到的,還有一類則是有些女生會在網絡上向陸之燃開通的一個微博賬號裏投稿自己的渣男前任,確實過分到離譜的,陸之燃也會安排到小本本上記下。
等麵的過程中,喬漾百無聊賴的在手機上搜索著有關於九江的資料,他確實很厲害,不過二十四歲就囊獲了不少大大小小射擊比賽的金牌。
但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被停賽了,媒體本來還分析他有望在明年年初參加冬奧會,為國家摘金奪銀,但如今連帶著訓練都停了下來,委實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了。
老板娘端來了兩碗肥腸麵,將左邊的那碗移給了喬漾,“來,這碗隻放了香蔥沒放香菜,是你的。”
“謝謝老板娘。”喬漾甜甜的笑道。
她和陸之燃來這裏吃了很多次了,老板和老板娘對她的口味早就已經爛熟於心。
陸之燃給她拿了一個小碗,無意間看到了喬漾手機上的內容,他皺眉問道:“你這麼快就對人家感興趣了啊?”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暗戀誰。
喬漾夾了兩筷子麵放進小碗裏冷卻,“什麼感興趣?我隻是查查他的資料,明天好把他舉報到國家隊去,讓他再那麼囂張!”
陸之燃吸溜了一口麵條:“人不是都被停賽了麼,你舉報有用?”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被停賽嗎?”喬漾抬了抬頭,猜測道:“會不會就是因為他私生活混亂,隨隨便便親別的女孩子?”
“他還親你了?”陸之燃有些錯愕,不少別的顧客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喬漾覺得丟臉死了。
“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是有小道消息傳他是因為在訓練的時候打了另一個隊友才被教練停賽的。”陸之燃回答道:“而且具說打的還挺狠,把人鼻梁骨都揍歪了不說,門牙還掉下了兩顆。”
“那他不用被拘留的?”
陸之燃搖搖頭,“這哪能啊,人可是天之驕子,深受教練喜歡著呢,這事兒一出,教練就商量著和受害方和解。不過吧,於九江這次被停賽的後果還是蠻嚴重的,可能會影響到參加明年年初的冬奧會。”
喬漾暗暗咂舌,低下頭安靜的吃起了麵條。
“對了,你哥明天要見於九江的事情怎麼辦?”陸之燃喝完最後一口湯,擦著嘴問道。
喬漾吃的很慢,碗裏還剩了一小半,她回答道:“反正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向於九江妥協的,我死也不會去求他!”
陸之燃點點頭,頗為讚許:“真有骨氣。”
然而這種骨氣也隻持續到了喬漾上車,她悵然若失:“燃燃,你有本事弄到於九江的電話號碼麼?”
她明天可以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實在不行再用錢砸到於九江陪她去吃那頓晚飯,總之條條大路通羅馬,沒必要一定要用求的。
陸之燃似乎早就看穿了她,“行,等我到家了就黑進孟則安的手機通訊錄裏,把他電話號碼找出來發你啊。”
喬漾“嗯”了一聲,“你這門手藝是學的真刑啊。”
妥妥的純獄風。
車子開到了一片高檔小區前,陸之燃降下車窗,保安盡職的往車內看了一眼,說道:“喬小姐,晚上好。”
喬漾朝著他招了招手。
停車杆慢慢往上抬,車子這才得以開進去。
“我這小區安保不錯吧。”喬漾得意洋洋的說道:“建議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陸之燃嗤之以鼻,“您那頂層江景房,又帶泳池又帶空中花園的,人房東還是兩套打通了合成一套的,一個月光租金都要五十萬,您真當人人都能和你一樣這麼舍得花錢?”
更何況有這租房子的錢,一年下來老早也能在別的地方買一套不錯的房子了。
“不是陸之燃,你這些年攢錢攢的也夠多了吧,不說好幾千萬,你那些卡裏兩三千萬至少是有的吧?”
喬漾對他也覺得納悶:“但你卻天天擠那小破房子裏,我每次一去,覺得呼吸都困難,而且你這車,本來就是人家二手的,跑不快不說,半路還經常歇火。”
陸之燃翻了個白眼,“那你每次還坐的那麼起勁?”
起勁到讓自己車庫裏的那輛限定冰莓粉的法拉利都落了灰。
喬漾不肯承認不開是因為自己月供不起,她邊下車邊勸道:“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的,知不知道?”
“那也沒你這種這麼能行樂的金絲雀的。”陸之燃深深的為喬漾以後的男人捏了一把汗。
喬漾也就在吃的這一點上好打發一些,隻要合她胃口,她天天蹲在路邊吃大排檔都行。
但至於其它的穿衣、住行、玩樂等方麵,她簡直就是來燒錢的。
車子被說了幾句似乎是不高興了,那車門死活都關不上,喬漾氣的踹了輪胎一腳:“陸之燃,你那麼扣門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陸之燃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從車內拉了一下車門,對待喬漾這個問了很久的問題總是閉口不談,他說:“行了姑奶奶,你早點上去休息,我一回去就把於九江電話號碼發你。”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喬漾點點頭,轉身刷卡走進了大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