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靠在一塊一人多高的石頭邊上,雙腿再也撐不住他自身的重量了,倚著石頭直接癱坐在地上。“早知道就不接這活了,走了半個月還沒走出這片荒漠,老子命都快沒了!”掏出隨身帶的水壺,猛灌了一口水後大口地呼吸著。“幸好前天遇到那條小溪流的時候把五個水壺都灌滿了,這兩天別說水了,邊上的破樹連片葉子都沒有。”他心裏默默感激這自己的遠見。何進從背包裏掏出電子卷軸,打開裏麵提前下載好的大興安嶺地圖2060版,借著太陽和周圍的環境試圖努力辨別自己現在的位置。“應該快了,這幾天越走人類痕跡越少,越走越荒涼,應該快到緩衝帶了。”又從旅行包裏翻出壓縮能量棒啃了兩口,順便又喝了一大口水,閉上眼睛倚在石頭上,借水的潤滑慢慢嚼著難以下咽的食物。
兩個月前,在華國國家安全局反間諜事物司工作的何進突然被上司老劉帶到司裏專門審訊犯罪嫌疑人的“小黑屋”裏,然後和老劉一起在裏麵坐著,什麼也沒幹。過了大概半小時,何進忍不住了,盯著老劉“我說劉老大,劉哥?劉爺!咱倆到底在這幹嘛呀?你要是讓我審犯人,犯人在哪啊?最起碼你稍微說句話啊,幹坐著算怎麼回事?”老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該知道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時候不到你再急也沒用。”說罷又回到閉目養神的狀態,剩何進一人在哪拄著下巴生悶氣。
大約又過了半小時,“小黑屋”的門被打開了,進來四個人,三男一女,女的看樣子是個外國人,藍眼睛,留著黃色波浪卷發。老劉立即笑盈盈地站起來,敬禮後說道:“是王處和冷教授吧,你們好,我是事物司情報科科長,叫我老劉就行了。我邊上這小子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叫何進。”何進急忙站起來敬禮“領導好,我是反間諜事物司情報科偵查一組何進,不知領導需要我做什麼?”四人中一位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露出和善的笑容“何進是吧,別緊張,我是安全局特勤處處長,我姓王,不用聽你科長叫什麼王處,我代號叫山羊,以後稱呼我的代號就行。我身邊這位是我的副手,叫他老虎就行,身後這兩位是世界上著名的環境學家冷教授以及他的夫人,同樣出名的生物學家阿魯紮·耶娃教授。”
何進此刻還處在緊張中沒緩過來,見為首的領導不說話了,急忙又重新敬禮“王處,哦不對,山羊,你和兩位科學家找我有什麼事?我負責的偵查區域最近沒有涉及到生物方麵的間諜情報啊?”山羊笑了笑“和你的本職工作沒關係,我想你既然是國安局的人,應該知道華國和俄聯的‘緩衝帶’吧?”何進點點頭,“知道。大概在40年前也就是華曆2020年左右,華國東北部和俄聯接壤的大興安嶺地區突然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電磁場覆蓋,電磁場覆蓋了大概三年多時間,大興安嶺北部與俄聯接壤處大約5萬多平方公裏地區所有動植物全部消失,變成一片荒漠。之後電磁場突然消失,荒漠的生態環境有了緩慢的恢複趨勢。但隨後科學家發現荒漠在慢慢向外擴張,且荒漠的擴張速度遠高於荒漠上生態環境的恢複速度,到了2035年,荒漠已基本覆蓋了華國東北地區以及俄聯的阿木爾州,超一億東北人口南遷,而其中最原始的那5萬多平方公裏地區被稱為‘緩衝帶’。”
山羊點了點頭“國安局的培訓手冊內容背的不錯,在華曆2040年,爆發世界糧食危機,有些國家還因此發生戰亂,我們華國靠著國家儲備糧扛過了最關鍵的幾年,後為了擴大耕地抓緊恢複糧食生產,華國和俄聯鼓勵平民進入荒漠開荒,政府承諾會照顧開荒者的家人並提供相應補貼。同時派遣科學家進入荒漠調查原因並研發能在荒漠中栽種生存的糧食作物,稱為“北大荒計劃”。而冷教授和阿魯紮·耶娃教授就是當時北大荒計劃的主要研究員,這次主要是他們找你有事。”說罷,山羊身後的一位看起來和山羊年齡差不多的男人走到何進麵前,何進仔細打量了一下男人和後麵的外國女人,並不是他腦中麵容憔悴,頭發蓬亂的科學家形象,反而很像某集團老總那樣的商務人士。男人率先開口:“你好何進,我姓冷,叫我冷教授就行,我主要是研究荒漠化改善方法的,這次找你是想請求你前往‘緩衝帶’那裏去找一個人。”“找人?”何進嚇了一跳,“那地方不都沒有動植物存在了嗎?哪來的人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咱們北大荒計劃,最遠進入到了‘緩衝帶’內10公裏左右的地方,那裏甚至還有完整的行政機構建設,咱們國安局在那裏也有駐點。”山羊插嘴道。何進撓了撓頭,“我就是一小兵,連科長都不是,哪有那麼大能力去‘緩衝帶’找人?”山羊用頗有深意的眼睛看著他“根據你進國安局的檔案資料,你父母也是開荒者中的一員,在你大概10歲左右就離開你去了東北,現在也有十幾年了。據說現在杳無音信,而且根據我們的調查,你似乎一直有去尋找他們的打算,做了很多訓練和準備。”
何進默默低下頭,歎了口氣“他們一開始還是能偶爾來個電話甚至發視頻消息的,可大概去了3年後,突然就斷了聯係,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甚至連是不是還活著我都不清楚。但我也不恨他們,我爺爺就是當時南遷的東北人,走的時候也沒帶太多家當,在京南市定居後日子勉強還過得下去,但糧食危機爆發後,家裏的生活更難了,就算有救濟糧我爺爺也沒能扛過去。而家裏有了我之後,負擔就更重了,工作也不好找,我父母想著去都去當開荒者的話,能給兩份補貼,還有政府出錢養著我,足夠讓我生存下去了,就一咬牙全去了。我能進國安局,也全靠補貼的錢供我讀書上學,所以我不恨他們,就是擔心他們,想去找他們看看是不是還活著。”
山羊聽後也歎了後氣,“這次你倒是有機會去荒漠了,不過找父母的事先放一放吧,這次派你去找的人是冷教授的孩子,當時冷教授的團隊研製出了可以在荒漠中大麵積種植的小麥類作物,其產量足以拯救持續到現在的糧食危機,但是當冷教授想把核心研究數據帶回首都的研究院進一步整理時,在‘緩衝帶’附近的一個科考站休整期間遭到潛伏在我國的歐聯間諜攻擊。你要知道,不止我們這出現了荒漠,當時全球都出現了大麵積的荒漠地區,且和我們一樣都在擴張,不然也不會爆發糧食危機。所以外國政府很清楚冷教授的研究有多麼大的價值,在現在這個時代糧食就是權利和金錢。當時敵眾我寡,而且冷教授的孩子才一歲多點,帶著孩子危險性更大,為了保護核心數據,阿魯紮·耶娃教授把數據放在孩子身上,並將他偷偷放在一個開荒者聚集地。後來冷教授一行人被抓到歐聯軟禁起來命其重新進行實驗研究長達十幾年,直到今年2月份,我國才運用外交手段將這些科學家接回來,之後冷教授才想我們說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