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理智壓倒衝動,她隻是狠狠扔下一句:
“你最好是。”
不多時,陸擎耀從陸淺明房間裏出來了,跟進去之前沒什麼區別,一副油鹽不進的散漫神色,令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他看向安慕慕:
“走吧。”
安慕慕點點頭,找傭人討來自己的外套,見趙文秀又迎上去跟陸擎耀交談,並沒有停留,她徑直從兩個人身旁走過,看也沒看陸擎耀一眼,就站在門口等他。
過了會兒,陸擎耀出來,同樣沒什麼跟她交談的意思,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話的回了陸家。
這話說開還好,不說開便像是塊石頭生生堵在心口,時間越長便越重,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索性,陸擎耀也不準備沉默到底。
安慕慕洗完澡都準備睡了,忽然有女傭來敲門,讓她去一趟陸擎耀的房間。
她心裏還憋著一口氣,本來想拒絕,想想又覺得不吐不快,敲開了對方臥室的門。
陸擎耀沒睡,大概也剛洗完澡,襯衫已經換下來了,隻穿了件黑色的真絲浴袍。未幹的水珠順著稍長的頭發一路流進脖頸跟領口,他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間捏著根燒了一半的煙,場麵十分男色可餐。
安慕慕無暇觀賞,語氣不是很好:
“怎麼,有事?”
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見安慕慕走進來,陸擎耀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你今天動我手機了?”
安慕慕沒想到,他的重點是這個。
女人氣笑了,語氣很衝的頂嘴道:
“嗯,沒錯,動了,還幫你拒絕了一樁約會,對不起,你要是這麼介意的話,下次不會了。”
似乎被她酸溜溜的語氣取悅,陸擎耀笑了笑:
“沒有,挺好的。”
安慕慕不想跟他說話:
“那我去睡了。”
陸擎耀卻道:
“先等等。”
他不緊不慢的撥通了個號碼,打開免提。
那個令安慕慕十分熟悉的嬌軟聲音滿懷驚喜的響起來,宛如一盆涼水,將安慕慕澆了個透心涼:
“二爺?這麼晚了,找我做什麼?”
安慕慕心想:這是覺得我拂了他麵子,擱這兒羞辱我呢?
她跟墨景寒見個麵談個代言,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他那麼生氣,換了他自己,倒是家花野花兩手抓,左擁右抱快活得很:
“陸擎耀,你到底......”
安慕慕欲要發作,陸擎耀先開口了:
“沒事。”他語氣淡淡,冷漠之意盡顯:“就是我太太不開心,以後不要再來聯係我了。”
女人有些委屈:
“二爺,不是你先——”
陸擎耀撐著臉:
“我先什麼?我們今天之前認識嗎?”
女人愣住了。
她也不敢忤逆陸擎耀,隻覺得他脾氣著實如外界所言,奇怪得很:
“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我聽說你一般不通過別人微信申請的,看你同意了我的,還跟我說了幾句話,還以為......”
陸擎耀換了個姿勢,雙腿交疊,搭在麵前的茶幾上:
“就這樣吧。”
他說:
“跟林申說一聲,別再給我介紹女人了。”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他直接把電話掛斷。
陸擎耀這才看向安慕慕:
“傻站著做什麼,過來幫我點根煙。”
安慕慕被這忽然翻轉的情況搞得滿臉迷茫,但火氣還是誠實的消了大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到陸擎耀麵前,乖乖去摸放在一邊的打火機跟煙盒。
她抽出一根,放到陸擎耀唇邊,對方卻不接,反手抓住她手腕,輕輕一拉,她便跌坐在他懷中,跟白天姿勢一樣。
他身上水汽氤氳,一雙狹長的眼睛含著些笑意望向安慕慕:
“不生氣了?”
安慕慕有些無奈,她對上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眸,臥室昏暗的光線裏,那無法溶解的黑色好像變淺了些,連他的人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她低聲嘟囔道:
“那你一開始就別通過啊。”
陸擎耀往後靠:
“現在知道難受了?”
他一挑眉:
“你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安慕慕撇了撇嘴:
“我們是清白的,除了吃了個飯什麼都沒做。”
陸擎耀拿修長的手指去勾她脖子上垂落的一縷頭發,繞在指尖把玩:
“那我們更清白。”
他淡淡道:
“我們連麵都還沒見。”
安慕慕算是徹底沒了脾氣:
“行,你說的都對,我吵不過你。”
但經此一役,她之前心裏那個猜測也坐實了幾分,安慕慕心亂如麻的坐在陸擎耀身上,思考半晌,終於還是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故意惹你父親生氣啊?”
陸擎耀的動作頓了頓,緩緩鬆開了手,唇角的笑意也變淺了許多:
“什麼?”
安慕慕直視他:
“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非要在他麵前裝的花天酒地,那麼討厭?”
陸擎耀臉上的笑徹底消失了。
他重新恢複了令安慕慕十分眼熟的冷峭姿態:
“這就跟你沒關係了,不該問的別問。”
說完,他拍了拍安慕慕的腰:
“該說的說完了,去睡吧。”
毫不意外地,一番曖昧溫存之後,安慕慕又被他不留情麵的趕走了。
不過這回,安慕慕早有預料,她在門外站了會兒,腦子裏一會兒是墓前陸擎耀悲傷的神色,一會兒是他在陸淺明麵前放浪的姿態,重重歎了口氣。
陸擎耀的心情也沒多好。
安慕慕離開,他反倒越暴躁,重新點燃一根煙,站在陽台旁吹風。
這個女人真是奇怪。
說她沒有眼見力,那就不會發現他身上的端倪。
但要說有,別人都順著他來,絕不敢觸碰他的逆鱗。
她倒好,一摸再摸,一碰再碰。
真夠令人煩擾。
不過......並不討厭。
保姆車來的早,六點鐘接安慕慕去上班。
其實絕大多數演員都是住在附近的酒店,但因為陸擎耀的原因,沒人敢對安慕慕的特殊有所指摘。
她哈欠連天的爬進保姆車,經紀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注意身體。”
安慕慕不置可否,誰能想到,都這麼久了,她跟陸擎耀其實隻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