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鳶恍恍惚惚中夢到了滿身血汙的祁晟。
她看見他下半身大腿以下全部消失,拖著血肉模糊的軀體朝她慢慢爬來,英俊的臉上神色灰敗宛如枯槁,他痛苦地朝她伸出手,哀嚎著:“鳶鳶,我好痛啊,我好痛......”
“對不起......”麵對這樣的他,明鳶流著淚,曾經她最愛的陽光少年已經死去,她反反複複隻剩下這三個字,“對不起......”
突然她脖頸一緊,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傳來,她被人勒住脖子強行從床上拽了起來,肌膚一接觸到空氣,她就冷得打顫。
掙紮著睜開眼,再次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下意識恍惚開口:“祁晟......”
祁琰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微涼的指尖覆上她滾燙的臉頰,緩慢地擦去眼角的淚珠,漫不經心地說:“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情,沈世澤來了。”
這不是祁晟,是祁琰。
一句話讓明鳶的瞌睡頓時醒了大半,她眼底閃過一絲晦澀。
“什麼?”她下意識開口,爬起身,意識昏沉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上麵包裹著紗布,正疼得厲害,除此之外,腰腹間也是火辣辣的刺痛。
她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指尖探向纖細的腰肢側邊,原本光滑細嫩的肌膚如今明顯可以摸到腫脹的痕跡。
在那裏,不知何時被紋了一串黑色的英文字母。
Redemption,贖罪。
“漂亮嗎?”祁琰的目光隨著她落在上麵,輕笑道:“這是我昨夜親手為你紋的。”
明鳶的肌膚很白,襯著那黑色的墨跡和周圍的紅腫,便顯得格外抓人眼球。
與其說這是一個紋身,不如說這是他烙印在她身上的枷鎖,就像他昨夜所說的那樣,要讓她以後的每一天都時時刻刻的活在對祁晟的贖罪中。
她閉了閉眼,壓抑住自心底生出的屈辱感:“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祁琰忽然掐住她的下巴抬起頭,冷聲質問:“沈世澤昨晚把你帶到這裏來難道經過你的同意了嗎?還是說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明鳶眸光微微顫動,她強忍著疼痛嘲弄地問道:“你是祁琰,你拿什麼和他比?”
“好,很好。”祁琰幾乎是咬牙從喉間擠出的這句話,在她心裏,他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將她送人侮辱的沈世澤!
他克製住心底的狠戾,豁然站起身來,勾起床邊備好的衣服扔給她,冷聲道:“我倒要看看這個沈世澤到底有什麼本事!”
明鳶倏地攥緊手指,克製著心底的恐懼與他對質,想要從這張臉上看出絲毫與祁晟相似的神情,卻全都失敗了。
她黯然地垂下眼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
經過昨日一夜的暴雨,天空宛若洗過的鉛華,湛藍明媚,溫暖的陽光照進寬敞明亮的客廳中。
祁琰自樓梯上緩步而下,身後跟著虛弱的明鳶。
在床上躺著的時候還好,下了床,她腿腳虛軟,頭上的傷口讓她昏昏沉沉,隻能勉強打起精神。
“阿鳶!”沈世澤從沙發上站起來,在看見她頭上包裹的紗布時心底一緊,他忍怒質問,“祁先生,阿鳶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不聽話的人,自然是這個下場。”祁琰目光涼涼,越過他坐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