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許知遠估計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應該是農戶自己加工的糧食，加工之後才賣給了徽記米糧。

“所以，本來他們家已經跟世子在談合作了，你去了之後世子就將這件事情給擱置了。”許洪是知道徽記米糧坊的實力的，他們要是想爭取世子，沒道理會這麼容易失手。

“我跟世子說，以後我們從京城運糧，在凜州精加工之後，再轉賣出去。”許知遠倒是實誠，直接將那天跟黎世青的對話如實稟告了。

“何徽生就是一個專業做糧食的，跟他比糧食的加工，你有勝算嗎？”

許洪還是很珍惜自己的羽翼的，畢竟這些商會上的夥伴關係，都是他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互相搶生意撕破臉皮這事，麵子上實在是不好看。

“我絕對有勝算。”許知遠想了想，解釋說：“而且我跟世子殿下談的生意是，從京城運糧，凜州地界的生意還是何徽生的，隻要他不作死，誰也搶不走。”

聽到這裏許洪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倒是不挑揀，這糧食買賣才賺幾個錢？”

許洪這人向來是不屑與賺這些小錢的，在他的觀念裏糧食是眾多行當之中，利潤最少的一項，而且運來運去，人工貨運成本也並不算少。

“你那織造坊怎麼樣了？”許洪開始打聽軍屬常服的進展。

“還行，樣衣已經出來了，今晚就能見分曉。”

話音剛落，青棠一路從外麵小跑進來，看表情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少爺，世子的定金到了！”

青棠太高興了，一時竟然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老爺。

“什麼定金？”

說到錢，許知遠來了精神，“你是說，那批樣衣，世子滿意了？”

“嗯嗯，兩箱黃金，已經讓人抬進來了。”

許洪和許知遠一聽說兩箱黃金，不約而同地跳起來。

“黃金！？”

青棠沒說大話，黎世青確實是派了一隊侍衛，將兩箱黃金抬進了許家的賬房。

侍衛讓許知遠簽了張收據之後，就揚長而去了，許知遠打開箱子，見那上麵整齊地擺著金元寶，眼睛都看直了。

“雖然說，世子殿下是大手筆，但是也不用這麼大吧。”許知遠都開始激動地自言自語了。

“少爺，這是世子殿下讓我順便帶過來的。”

許知遠的目光從黃金堆裏暫時拔 出來，接過文書，見上麵的簽字和章印都已經完備，心裏舒爽就極了。

“這個世子殿下出手倒是很大方。”

許洪跟許知遠相比，市麵還是見過不少的，因此沒有表現得太失禮。

“世子殿下說，這裏麵一部分是生產常服的錢，另一部分是入股許家縫紉機的錢。”青棠笑吟吟說道。

縫紉機機器的成本主要是木料加鐵器，可是黃金是硬通貨，一根黃金可以抵得上三台縫紉機的價格了。

再說布料成本，雖然軍屬的常服規格比較高，但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實際上用機器生產的話，成本幾乎不算什麼。

“你那縫紉機要是真的這麼厲害，為什麼還非要將軍府插這一腳？”許洪見世子也要加入，光看這兩箱黃金，就能直觀地猜到縫紉機的潛力了。

“爹，服裝牌子要想獲利，最大頭的利潤，還是在京城貴族身上。縫紉機雖然能最大程度節約了成本，但是於平民百姓而言，隻不過是新一輪價格戰而已。”

說到價格戰，其實許知遠還是有些私心的，他知道這些縫紉機的威力，將來織造坊大規模擴張，首先要遭殃的就是民間的小作坊。

許知遠覺得與其讓小作坊破產，不如將京城貴族的錢收入囊中。

“縫紉機隻是個輔助手段，最重要的是，用它織造出來的精美的服飾，是這個時代都沒有的。”

許知遠目標明確，他要做的就是高精端的服飾，是要走在京城和其他沿海發達地區的前列的。

用現代的話來說，這應該算是低階的高定。

正是因為這個定位，所以許知遠才會格外注意織造的品牌優勢。

“好吧，具體的細節你自己來決定，隻是生意上若是有跟其他商戶衝突的地方，不要太過火就行。”

自從許知遠拿下了將軍府的單子之後，許洪心裏就隱隱有些擔心，他這個小兒子忽然變得這麼有主見了，這是好事，但是對許家來說，也是一個變數。

許家經營生意的教條，就是穩中求進。

可是看看許知遠這幾天做的事情，沒有哪一件不是冒進的，急功近利的。

“我老了，遲早是要放手的。”許洪這樣安慰著自己。

等許洪走了之後，許知遠支開賬房先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兩箱黃金。

“原來黃金是這個手感。”許知遠沒出息地捧起一錠金元寶，仔細摩挲著感受上麵的紋理。

“少爺，你沒事吧?”青棠見他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笑著問道。

許知遠收回思緒，愣愣地說道：“青棠，現在我們有了啟動基金，就沒理由後撤了。”

這話好像是對他自己說的，但是卻提了青棠的名字。

“前幾天剛租的兩個院子，用來生產軍屬的常服足矣，但是若要投入市場，規模還是不夠。”

許知遠將箱子蓋上，神情開始認真起來，“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小作坊，而是一個紡織廠。”

“紡織廠？”青棠留意到許知遠一直說規模的問題，但是她對規模沒有什麼概念，隻是聽少爺的意思，眼下的織造坊確實是不能如少爺的眼了。

“明天我們去一趟莫家。”

要建造廠房，那就勢必要先租土地。

許家的土地以農用田居多，因此要正經租賃廠房用地還是要靠莫家，凜州地產商人莫鐘離，在城郊應該有不少閑置的土地。

好像自從皇商的事情消息傳出來之後，許知遠就總是有意無意地跟凜州幾大商戶有所往來。

先是牛記的棉麻布料，然後是何徽生的米糧坊，在後來收地又跟莫鐘離有了牽扯。

凜州商業就像是一個圈，圈外人進不去，圈內就幾個大佬相互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