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眼下黎世青當真來跟許家織造坊合作，確實是出乎許洪的意外。

“兒子，雖然你拿下了軍屬常服的單子，但是論規模，還是比不上跟皇商合作來得穩當。”

黎將軍如今就像是凜州跟京城之間的橋梁，凜州地產風物若是能搭上黎將軍這根線，就能順利運到京城去。

到時候，不僅是京城的貴族，還有京城的平民，以及凜州至京城沿途都會成為許家商業擴張的對象。

“人人都在盯著皇商這塊肥肉，可是誰又真的熟知皇商到底需要什麼。”許知遠感歎了一句。

許洪直言：“無非就是更加豐厚的利潤。”

“這隻是其中之一。”

許知遠點了點畫冊，說道：“就像這上麵的圖式一樣，凜州風土跟京城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我們如果要投資皇商，也要仔細考慮清楚，隻有能將利潤最大化的商品，才有擴張的價值。”

“但是投資機器就不一樣，隻要我們最大效率地改進生產產品的速度，壓縮生產的成本，到時候就能夠通過價格競爭，占領市場。”

“占領市場？”許洪琢磨著這四個字，仿佛在聽一個極大的玩笑。

可是看許知遠的神情，確實很認真的樣子。

許家祖上就是經商的，許洪又從小跟著祖父行走采買，這其中的道理許洪清楚得很，他們許家經商賺的就是中間的差價。

“以酒水為例子，別人在釀酒，許家也在釀酒，釀酒總有一個時限，少說也要三個月，梅閣的酒和許家的酒都是三個月才能釀成，釀酒的材料是一樣的，人工酬勞是一樣的，你總不能硬比著百姓買你家的酒吧。”

“而且梅閣因為獨有的配方，釀的酒，就比許家的酒香醇，價格也更高......這種情況下，許家要是定了高價，那市場就直接讓給梅閣了，要是定了低價，這當中的利潤，又少得可憐。”

許洪舉了一個很好的例子，可是這在許知遠看來，完全不是問題。

“若是梅閣的酒需要一百個人，我的酒隻需要二十個人呢？”

“這......”許洪神色詫異地看著許知遠。

若是釀酒的材料不變，從人工上節省，酒水的價格至少要少五成。

“真的隻需要二十個人？”

許知遠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眼下改進的空間很大，但是一整套設施下來，還需要準備和設計的時間。”

雖然許知遠給出的答案很是肯定，但是許洪聽著仍然是半信半疑。

他的這個兒子這段時間雖然表現十分地好，但是聯想到他以前的品性，要許洪完全相信他，這是不可能的。

離開內院的時候，青棠偷偷瞧了眼許洪的神情，隨後小聲對許知遠說道：“少爺，老爺為什麼不相信你？”

“也許是因為，我所說的話，並不是他認知範圍內能理解的。”

許知遠心想，許洪相不相信都沒關係，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做出成績來的。

“青棠，你去織造坊，跟嶽婆婆說我需要至少五套軍屬常服的樣式，讓她盡快讓人設計出來。”

說著，許知遠將世子帶過來的畫冊一並交給青棠，“告訴他們，這個可以做參考。”

“是。”

許知遠一邊往青坡院的方向走，一邊接著說道：“還有啊，跟孫師傅說，織造坊的機器，我還需要更加穩定，能適應更多的布料，尤其是皮料。”

“是，少爺。”

青坡院是許知遠專門留出來，用來練功的地方。

這個院子四麵空曠，而且地皮果露沒有沒有植物，每當有大風刮來時，時常飛沙走石，沒有人願意來這裏。

“少爺！”

幾位早已在青坡院等候多時的武行師傅，相繼握拳異口同聲地同許知遠打招呼。

“我的手下想必已經跟各位師傅說明了我的計劃，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各家武功的精髓。”

“各位師傅可有什麼能夠最快練成功夫的法子？”

許知遠的話一落地，幾位師傅都麵麵相覷。

“少爺是想學多長時間？”

許知遠凝神想了想，淡淡然說道：“三個月。”

“嗬！”六位師傅當中有一位當即發出了嗤笑聲。

“怎麼了？”許知遠皺著眉看著這位發出聲音的師傅。

元辰師傅是練內功的，從小拜武行的師傅為師，克勤克儉十幾年才堪堪有了今天的成績，所以許知遠剛才說的三個月，對他來說實在是在開玩笑。

“這......許少爺，刀槍棍棒武功招式少說要經過幾年的打磨才能有個樣子，更別說拳腳掌法這些極考驗功底的武術。”

張師傅是通臂拳的武行，也是幾個師傅當中最年長的，因此態度相較於其他幾位要和藹一些。

“真的不能？”

幾個師傅一聽，同時搖頭。

許知遠剛才還很是興奮，想著隻要幾個師傅一上手，他很快就能掌握功夫，現在一聽要練好幾年許知遠頓時覺得有些掃興。

“那教我些基礎防身的功夫，總是容易的吧？”

這麼一說，幾個師傅立刻抖擻精神，都要搶著上手。

第一天許知遠還隻是學一些紮馬步、站樁之類的基本功。

“練武先練神，集中注意力，目視前方，心無雜念。”

張師傅在許知遠身旁，雙腿外開，兩手支於腰間。

“正所謂要學打，先紮馬，正練下盤，要深、平、穩，呼吸勻稱，氣沉丹田。”

張師傅的話還沒有說完，許知遠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這身體原主平時酗酒貪涼暴飲暴食，身子實在是太弱了。

“感受一下，仿佛頭頂有一股力量，從眉間直衝胸口，墜於丹田。”

“感受到了嗎？”

許知遠眼睛忍不住往上翻了個白眼，此時隻感覺到了頭頂冒汗，兩腿顫抖，兩股之間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炙烤著。

原來練功這麼辛苦，這些人還說要練個三五載才能成事。

想到這裏，許知遠瞬間泄氣了。

“外練精氣神，內練筋骨皮，凝神靜......”

“撲！”

孫師傅話沒說完，許知遠沒站穩直接給自己摔了一個屁股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