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帶著采薇和幼白剛踏入秦側妃住的紫薇閣,就見秦側妃笑盈盈的迎了過來。
“哎喲,婉兒,可算把你盼來了。快進屋裏坐。”
說著,她就邁著婀娜多姿的步伐,慢悠悠的將蘇婉往房中引,“我聽下人說,你今天一大早就出府了,想必還沒有吃東西吧,瞧瞧,這幾樣吃食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為你做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秦側妃本名秦四娘,是原主母親的遠方親戚,因家道中落投奔至平王府,後趁原主母親懷孕,下藥勾,引平王,懷了孩子後才被納為側妃的。
她雖然三十多歲了,但因保養得當,看上去就像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風韻猶存,雖長得還算漂亮,但是卻生了一副刻薄相,因此在王府始終不得寵,當年生下蘇檀兒後便再未被寵幸過。
也正因為如此,這麼多年來,她在平王和原主麵前,也都是八麵玲瓏,伏小做低的。
蘇婉往桌上瞧了瞧,不錯,都是原主愛吃的菜,看來她家這位姨娘為了討好原主還是用了點心思的,隻不過,她可不是原主那個心思單純、容易被人哄騙的小姑娘。
“秦姨娘,有什麼事你直說,我現在還不餓。”
蘇婉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擺明了不吃她這套。
這丫頭平日裏不是最喜歡吃了嗎?今兒個怎麼也不動筷?
看著蘇婉淡然的模樣,秦四娘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清楚究竟是哪不對!
她糾結了一會兒,轉了轉圓溜溜的眼珠子,收起疑慮,賠笑說道:“現在你父親逝去了,府裏就剩我們孤兒寡母的,也沒有個賺錢的法子,我想著......”
可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猜出她大概意圖的蘇婉搶先開口了。
“秦姨娘是想開源節流?”
蘇婉的聲音柔柔的,聽上去格外悅耳。然而,秦四娘的疑慮更深了。
要知道,原主可是一個空有武藝、頭腦簡單的小女子,腦子何時這麼靈光過?
若不是這熟悉的五官,她隻怕都會以為眼前這個蘇婉是他人冒充的!
意識到自己被懷疑了,蘇婉索性也不解釋,大大方方的任由秦四娘打量。
她和原主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脾氣秉性也不相同,既然由她接管了這副身子,就不可能再像原主以前那樣活著,與其備受爭議,不如現在一點一點地將真實的自己暴露出來。
秦四娘瞧了她半晌,試探道:“才幾日不見,婉兒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你近日可是有什麼奇遇......”
“哪有什麼奇遇?”蘇婉斂下眼臉,佯裝出一副悲切的模樣,抽泣著說道:
“之前我有父親庇護,凡事隻講求樂得自在,現如今父親走了,我身為平王府的嫡女,自然是要肩負起守護平王府的責任,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懂事,隻知道兒女情長吃喝玩樂了。”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的,讓人挑不出半點問題,秦四娘也沒好再多說什麼,她拉著蘇婉講了幾句客套話,又一次將話題引到了為王府創收上。
蘇婉暫時還摸不清秦四娘打的什麼算盤,隻好將話題繼續往下引,她假意認真思考了一番,出主意道:“既然要省錢,那麼肯定要從內部抓起,平王府裏的人也不多,以後各院子的小廚房就取消了吧,大家統一到飯廳吃飯。”
“這......”秦四娘臉色有些難看。
蘇婉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做出一副痛下決心的模樣,天真的說:“秦姨娘若是還嫌不夠,那要不然再把我們每人的月銀降低一半吧。”
說完,她招呼采薇過來,吩咐道:“采薇,你去知會賬房一聲,就說我與秦側妃商議好要開源節流,以後每月府裏的開銷,要控製在白銀一百兩以內,不可超支。”
聞言,秦四娘立馬攔下采薇,叫苦連天。
“婉兒啊,我們偌大的王府,一百兩白銀會不會太少了?”
說話間,她臉上的笑容已不複存在,轉而代之的是一抹尷尬。
“不少了,一百兩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我算過了,除去家丁丫鬟婆子的例銀,還剩五十兩呢,府裏橫豎也隻有我們三個人,節省一點,五十兩怎麼也夠用了。”
蘇婉故意裝作聽不懂秦四娘的話,繼續設陷阱。
她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想打什麼算盤!
“婉兒啊,這吃穿用度若是省下了,可就失了咱們平王府的臉麵了。”
秦四娘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試探著說道:“我看咱們也別想著省錢了,不如琢磨些賺錢的路子,我最近倒是找到了一門生財的路子,隻是不知道婉兒支不支持......”
她秦四娘一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宅婦人,會有什麼生財之道?除非是被人利用或者撈偏門......
想到這兒,蘇婉低頭冷笑了起來。
不過,這女人也著實厲害,聊了這麼多作為鋪墊,狐狸尾巴才露了出來,果真擅長算計。
“既然有生財的路子,秦姨娘不妨說來聽聽。”
蘇婉忍住不屑,裝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心裏卻在盤算著怎麼樣整治對方。
秦四娘雖然精於算計,可到底還是一個沒有什麼見識的婦人,壓根沒發現蘇婉的不滿,臉上還是笑盈盈的。
“咱們莊子上不是租了很多農田和店鋪出去嗎?要不然全部把它收回來,高價承包給能出得起價錢的主,這樣咱們還能將原本看守各個莊子的家仆解散,每月還能節省不少銀子呢!另外,我們臨街的那幾間鋪子......”
說著,秦四娘笑得眉開顏展,瞧那模樣,似乎手裏已經捧著白花花的銀子了。
果真是扶不起的阿鬥,蘇婉看著,眼中漸漸起了怒意。
平王在世的時候,不忍百姓疾苦,將大量的鋪子農田以極低的價格租給百姓,讓他們自給自足。聽說今年受旱澇影響收成本就不好,若是收回店鋪農田,豈不是要將他們逼死。
這秦側妃也不知受了何人挑唆,居然沒腦子的打起了這種喪天良的主意,可見是一個真小人,怪不得平王和原主都不太瞧得上她。
見秦四娘還想說些什麼,蘇婉不悅地打斷了她的話。
“父親前些年在世時就說過,莊子上住著的都是些貧苦百姓,絕不可去欺壓他們,隻要平王府還有一口吃的,就得將他們看顧好。”
她嗤笑了一下,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秦姨娘,你來我們平王府也好些年了,對這件事應該耳提命麵才對,莫不是年紀大了糊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