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裴元紹這次耍心眼,絕對是一個大大的失誤,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汙點,是他做人的一個敗筆。
因為在他和周倉進了山洞大約一炷香以後,王文泉發現,裴元紹跟周倉過招,絕對不是黃巾軍嘴裏說的,周倉不會吃虧的問題。
“臥槽!你怎麼把他揍成這樣了啊!”
當王文泉看到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裴元紹時,他真的被周倉的暴行給驚呆了。
作為一個嚴謹的學者,他一向以為,周星星口中的麵目全非腿,隻不過是為了搞笑,而杜撰出來的無稽之談。
可是看到了裴元紹猶如豬頭的麵孔和棱角分明的腦袋時,王文泉徹底的相信了這門絕學的存在。
在王文泉看來,裴元紹再不義,也是個人才。
雖然到現在,他也沒發現裴元紹的長處,可是在黃巾起義徹底失敗,大批黃巾將領都被殘殺的情況下,這娃能頑強的活下來,自然就有他的過人之處。
為了挖掘裴元紹的潛力,為了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多麼仁義的主公,王文泉略一沉吟,走到了裴元紹的身邊,而後一躬身子,蹲在了他的跟前:
“忒狠了!這指定是板磚拍的!周倉你也真是的,自己兄弟打架,你咋還抄家夥啊?”
“嘖嘖嘖!這裏肯定是拿腳跺的,這麼大的腳印子,虧你下的去腳,你自己瞅瞅,鼻子都給人家跺塌了!”
周倉見自己的做法遭到了王文泉的譴責,倒也沒有執拗,隻是象個犯了錯的孩子,很是委屈的站在一邊,王文泉問一句,他就嗯嗯啊啊的答應一句。
雖然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在那說的起勁,可王文泉真正的心思,卻沒在周倉身上。
因為他知道,周倉這人很忠義,隻要答應跟自己,沒有啥大不了的事,他指定不會離開,基本上這輩子,就定了型了。
可是裴元紹,自己卻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這麼想,倒不是自己對裴元紹有多大的偏見,而是因為根據他的觀察,裴元紹這娃十分的滑頭!對自己,也沒有神馬歸屬感,如果不下點力氣,自己恐怕還真降服不了他那顆極度活躍的心。
他一邊埋汰著周倉,一邊拿眼偷偷瞅了瞅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裴元紹,希望能通過對周倉的批判,溫暖一下他那顆受傷的心靈。
讓他感到興奮的是,裴元紹雖然滑頭,不過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性情中人,因為自己才埋汰了周倉幾句,裴元紹的眼角上,竟然流下了晶瑩的淚水。
裴元紹有了反應,王文泉自然非常高興,他連忙把脖子拉長了三寸,讓腦袋離得裴元紹更近了些,帶著一臉的關切,很是小心的問道:
“元紹!元紹!你感覺腫麼樣,好些了嗎?還疼嗎?”
聽到王文泉呼喚自己,裴元紹很是掙紮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眼淚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的滾落了下來。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好似想對王文泉說些什麼,卻因為受傷太重,發不出什麼聲音。
看到裴元紹居然被打到了五音不全的地步,王文泉的心裏登時對他充滿了同情,為了彰顯一下自己的態度,他扭頭朝著周倉狠狠瞪了一眼,這才扭過頭來,把耳朵貼在了裴元紹的嘴巴上。
在他把耳朵放在裴元紹嘴巴旁邊的那一霎那,王文泉就聽到裴元紹在如同香腸的嘴唇裏,有氣無力的‘呲’出來了幾個字:
“疼!疼!疼!”
“唉!都打成這樣了,能不疼嗎?忍忍吧,過兩天就好了!”
王文泉見裴元紹被揍成了這副德性,卻沒有埋怨自己,心裏很是感動,他把頭一扭,衝著周倉喊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把兄弟,給禍害成什麼樣了啊!對於內部矛盾,要做工作,講道理,要讓他們從思想上,認識上,發現自己的不足,認識自己的錯誤,怎麼能夠動手打人捏!”
雖然王文泉很想就周倉同誌的軍閥作風問題做一篇大大文章,借以給對手下這支隊伍,好好貫輸一下官兵平等的思想。
不過就在他說的興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腳丫子下麵,有個東西抽搐了一下,低頭一看,見自己的腳丫子下麵,赫然踩著一個大大的手掌。
看的出來,這個手掌真的很痛苦,因為它的主人,不幸的裴元紹同誌,已經由於自己不停的輾軋,而變得麵容扭曲淚流滿麵。
一看問題出在了自己身上,王文泉老臉一紅,趕緊拿開了自己那支罪惡的大腳丫子。
他帶著一臉的歉意,看了看貌似舒服了很多的裴元紹。又低下頭,瞅了瞅自己腳上那雙富貴鳥皮鞋,而後抬起腳來,很是後怕的撫摸了一下那個為了增加摩擦而專門設計的,凹凸不平的鞋底,帶著深深的自責,滿是憐憫的說道:
“裴將軍,你受苦了!你可一定要挺住啊!咱們的好自子,可都在後麵呢.”
雖然王文泉表現的很痛苦也很自責,可是他的這種情緒,卻沒能影響到周倉。
見王文泉一個勁的在那磨叨,周倉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倆人的跟前,拿胳膊肘子搗了一下王文泉。
王文泉扭頭一看,見周倉把眼珠子一個勁的朝洞口撇,知道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連忙點了點頭,做了個了然的動作,而後站起身來,慢慢的朝洞口走去。
果不其然,王文泉前腳剛出洞口,周倉就從後麵跟了出來,他伸手把王文泉拉到了一個沒人的位置,帶著一臉的神秘,悄聲說道:
“主公,你就放心吧!那小子指定沒事!”
王文泉沒想到周倉把自己指揮出來,竟然是為了給自己寬心,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動。
不過感動歸感動,嘴裏卻不能表示出來,畢竟在自己的隊伍裏,有很多人都是裴元紹的舊部,若是裴元紹有個三長兩短,而自己卻沒表示出啥關切的態度來,那些人指定會鬧意見。
想到這裏,他把眼皮一翻,衝著周倉使了個眼色,拿眼角一撇人群,語帶悲愴的高聲喊道:
“都揍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你就別安慰我了!要是裴將軍有個好歹,我特麼怎麼跟弟兄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