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我是......”
中年男人剛剛開口,連話都沒說完,便悶哼一聲,腳下踉蹌了數步,再抬起頭來時,雙眼已經充滿了血絲,看起來猙獰無比,麵色也因為氣血上湧而顯得通紅。
而造成這一切的,不過隻是因為牢房中的那個俊美無雙的青年,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不是殺氣,我不會那種玄幻的東西,隻是致幻劑而已,這是科學。”
“順便一提,這也不是讀心術,而是邏輯推理,同樣是科學。”
似乎是猜到了中年男人的心理活動,青年柔聲說道。
我信你個鬼!
中年男人粗重的喘息了幾聲,用眼神表達出了自己無聲的抗議。
對方抬起頭的瞬間,他仿佛陷入了一片屍山血海之中,兩年前那片熱帶雨林中的畫麵,他僅僅隻是在資料上看過照片與文字描述,可是剛剛…他卻像是身處其中一般,那股濃鬱的近乎刺鼻的血腥味,至今還縈繞在鼻腔之中。
“那不是血腥味,是藥味,不要再吐槽了。
看在你能撐過這一輪,有什麼話就盡快說吧,不要打擾我看書。”
說話的時候,青年合上了手中黑色封麵的書本,眼尖的中年男人敏銳地捕捉到了書名以及一些相關信息——肖申克的救贖,而且還是全英文的原版。
他這才想起,眼前這個容貌俊美,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長褲與白襯衫的青年,在黑榜上麵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位代號‘肖申克’的頂級殺手,獲取懸賞金額累計百億的存在,同時他這顆腦袋,也價值百億,隻是目前還沒人有那個能力取走。
書中的主人公安迪完成的救贖是——我本無罪,我需要自由,並且在不公與絕望中保持著清醒。
可眼前這個青年,確實犯下了滔天血案,且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他也是在進行自我救贖?
他的救贖又是什麼呢?
“在你鼻腔中的藥味沒有徹底消散之前,將你的目的說出來,因為我不保證,一會我還會像現在一樣好說話。”青年淡漠的聲音打斷了中年男人的思索。
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四星將軍沈天澤,身患怪病,有杏林聖手稱,當世隻有夢神機能夠救他,但夢前輩已經作古,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出山,替沈將軍治病!”
“沈天澤…哦,我有印象,原戰區掛帥的人物,後來調到中州創辦將星學員,培養了不下二十位將星級的弟子,幾乎整個軍部的中高層軍官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老師,即便沒有資格叫老師,也得喊一聲院長。
這樣的人物,忽然得上了怪病,而且以龍夏的醫療技術都無法治愈,我是該說,那些國手太看得起老頭子了,還是該說你們太看得起我了?”
青年嘴角朝著兩邊咧開,眼中卻沒有笑意,隻是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問道:“那麼,我們來談點現實的,就算我能治好他,又為什麼要出手呢?”
中年男人張了張嘴,一聲到了嘴邊的‘自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很清楚,外麵那四十七名極惡之徒被關押在這裏,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逃走。
但是他眼前這個青年,若是想離開這裏,根本沒有人能攔得住!
沉吟了片刻,中年男人才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疊資料,說道:“兩年前,你殺死的所有人都來自一個叫做‘深淵’的組織,我覺得,你可能對這個組織有些興趣,所以,我動用了權限拿到了所有關於這個組織的資料,如果你能治好沈將軍,我還可以為你調查到更多。”
捏著中年男人遞過來的資料,青年臉上的淡然、儒雅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連他這個曾經上過戰場的悍將都為之心悸的冰冷眼神,以及那咧開,卻又不帶絲毫笑意的嘴角。
暴戾、冰冷、癲狂......種種情緒猶如化作實質,纏繞在了青年的身上。
“這一次,總不該是幻覺了吧?”中年男人下意識的嘀咕了一聲,悄然後退了兩步,因為他覺得現在的青年,極端危險!
“喂!”
青年此刻的聲音顯得沙啞而又低沉,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卻富含磁性,讓人忍不住被其所吸引,就是那種明知道與之對視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但偏偏忍不住想看一眼的感覺。
“你知道…欺騙我…會有什麼後果嗎?”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饒是以中年男人的心理素質,此刻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沉聲道:“我不會騙你!”
“嗬。”青年冷笑了一聲,右手輕輕搭在中年男人的肩頭,“如果你騙我,兩年前,那片黑暗雨林裏發生的事情,可能會出現在龍夏的任何一座城市裏。”
“咕咚”一聲,中年男人重重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深吸了一口氣,他才咬著牙關:“我相信您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如果要傷害無辜,您根本不會將自己困在此地兩年!我可以保證,如果我做不到我的承諾,我願意自刎謝罪!”
......
翌日。
晚上八點。
一架軍用飛機,落在了滬海機場。
青年麵無表情的走下飛機。
中年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低聲道:“魏…魏先生,你這樣做,不太好吧?那怎麼說也是四星將軍,是曾經掛帥的人物啊!”
魏白將一支香煙叼在嘴裏,指尖滑動鐵殼打火機的銅輪,一簇火苗躍現。
點燃香煙之後,深吸了一口,從鼻腔中噴出白霧,他才扭過頭:“老頭子說,完事都得講一個規矩,他想問藥,就得尋醫,改不了。要麼,讓他來滬海尋我治病,要麼,現在轉道將我送回監獄也來得及。”
說完,魏白便沉默的抽著煙。
中年男人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生怕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妥,刺激到了眼前的危險人物。
吸完了半根香煙,魏白才挑起眉頭:“對了,兩年前,我做的事情應該不能公布吧?這種超出了常人理解的事情一旦發生,必然會引起公民恐慌,甚至會有犯罪分子趁機生事,但我又不是無父無母,更不是憑空捏造的人物,你們是用什麼借口,讓我合理消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