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奴從未見過這樣的王妃,王妃向來鎮定從容,怎麼會......
馬奴呆滯了,心頭像是被錘子捶打一樣疼痛,他紅著眼緩緩退出,“奴退下了。請王妃務必照顧好身子......為了不應當的人,不值得......”
馬奴狠心轉頭,離開房間,關上房門。
王妃一定是因為王爺,才會傷神如此。但願王妃能想開。
楚雲瀾大口呼吸著氣,她緊緊抓住心口絞痛的位置,仿佛要將她撕扯開一般,她喘不過來氣,她艱難的爬到床榻上,讓自己調息。
一根細長的銀針,她毫不客氣的用力紮在自己的心頭!
“咳咳......”
楚雲瀾一口鬱結的毒血咳出,她讓自己沉澱了下來。
此穴位,有穩定心神心緒的功效,也可救心。
她嘴唇蒼白,意識昏沉,身子如輕飄飄的紙一般,緩緩的落在了被褥上。
“嘭——”一聲,她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夢裏,她宛若被火烤一般,渾身如燒灼般疼痛!
她看著那一對渣男賤女,得意的笑著出現在她麵前。他們聯起手殺了她的父皇,害死了她的親人們,一把火燒了她的寢殿,將她一同活活燒死!
楚雲瀾疼痛欲裂,她恨之入骨,淒厲的喊叫,“謝宴,雲淑,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一場噩夢,她渾身溫熱的汗淋濕了衣裳。
楚雲瀾仿佛做了一個死局一般的迷夢,夢裏,她反複被殺,看著親人被殘害,她卻無能為力,哭到嗓子沙啞,流下了行行的血淚。
再度醒來時,已是高燒三日後。
她緩緩睜開雙眼,發現淚已經黏住了她的眼。
床榻旁,馬奴端著熱湯,驚喜道:“王妃,你終於醒了!”
楚雲瀾看向馬奴,她蒼白著臉。
她想要發出聲音,卻覺得幹澀沙啞,一股腥甜,咳嗽了兩聲。
“咳咳......我睡了有多久了?”
她努力的緩緩撐起身子,坐起身來。
隻記得她在夢裏不斷迷失,想要醒,卻醒不過來。
馬奴把軟枕放在王妃的後背靠著,少年把熱湯遞過去,“王妃高燒了整整三日,王妃不讓奴去找郎中,奴便沒有去。奴拿了些家鄉的草藥,給王妃熬了湯藥,這才瞧著好些。”
楚雲瀾心頭寬慰了一瞬,原來是他在幫助自己。
她緩緩接過熱湯,淡然道:“原來如此,多謝。”
原來在這如履薄冰的王府裏,竟也有人關心她的死活,她苦澀一笑。
楚雲瀾喝了一口熱湯,她隻覺胃脘舒適了許多。
她問馬奴,“你叫什麼?”
她想知道他的名字。總不好一直叫他馬奴吧。
馬奴有些不好意思,少年摸了摸鼻尖,臉上發熱道:“王妃,奴名叫十七。”
楚雲瀾聞言,緩緩點頭,她邊喝湯邊道:“倒是好記。”
她的思緒逐漸發散,將手中的熱湯悉數的飲盡。
隨後,楚雲瀾將喝完的熱湯空碗遞交給他,“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沒有我的準許,別讓任何人進我的院子。”
馬奴緩緩點頭,看著王妃喝完了自己熬的湯,心裏有些高興。
“好,王妃。有事您喚我。”
少年端著空碗,轉身傻笑著,出了房門關好。
楚雲瀾抱坐著自己,眼下她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下來。
當她還是金國長公主的時候,她曾聽準駙馬謝宴提起過,金國若想要吞並大啟國,必須要派內奸混進去大啟國的皇親之中,來個裏應外合,到時候便能伺機一舉滅掉大啟國。
而這個內奸,必須是謝宴極其信任的人。
她想了很久,為何雲淑會在這裏。包括小翠臨走前,對雲淑說的那句話,也很是可疑,小翠走後,接替的人又會是誰?若一個要離開的丫鬟,會這麼說話嗎。
楚雲瀾終於想明白了,謝宴安排的奸細究竟是何人。根據記憶,現在是大啟國丁卯年秋分,正是她作為長公主時,死後的半年......
這半年裏,謝宴與雲淑必然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著,此刻登位皇帝的人是謝宴,他的目的是整個大啟國,所以會派雲淑過來當大啟國的奸細,搞垮大啟國是遲早的事。
她不知道雲淑是用了什麼手段,混進的王府,順利成了慕容燼的側妃。但她楚雲瀾,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
她要想辦法在慕容燼麵前,盡快暴露雲淑的真麵目,打亂雲淑的計劃!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她現在身在大啟國,絕不能再讓大啟國淪落到謝宴手裏,介時,她最後的籌碼也沒有了!
她要報仇,縱然身在敵國,她也要報仇。她絕不會忘了前世的恨!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雲淑與謝宴,這兩個畜生。
“雲淑。你我的好戲,現在才真正開始。”
楚雲瀾秀眸猩紅,前世的眼盲心瞎,這輩子絕不會再發生。
......
入夜。
院中清淨,蛐蛐聲四起,格外清晰。
楚雲瀾高燒三日終是退燒,她將自己關在房裏一整日,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她剛洗漱完,躺在床榻上,正欲揭開衣裙行針,抑製體內毒素。
她得盡快想辦法出王府,給遠在金國的謝珩通信。他那裏有她需要的解藥,隻是困難重重,眼下她得先顧好當下的事。
楚雲瀾褪去身上的衣裙,並未注意到房門在此時被人推開。
身上衣裙滑落,更顯她的身段玲瓏。
“嘭——”
椅子被碰,傳出聲音。
楚雲瀾睜大雙眼,連忙拉過衣裙掩體。
“什麼人!”
她正欲叫人,卻對上男人俊朗的臉龐。
“別叫!是本王。”
慕容燼伸手捂住她的唇。
她灼熱的氣息吹拂在他掌心,麻麻的略癢癢。
他喉頭發緊,將她摁倒在床榻。
楚雲瀾耳尖發紅,饒是她再不拘小節,此刻渾身被男人壓在榻上,她也知曉羞恥二字如何寫!
她遣散下人以為院子不會有人來,沒想到......
“慕容燼,你放開我!”
楚雲瀾惱羞成怒,她抬腿想將男人踹下榻。
可他卻紋絲不動。
他低頭,打量著她細白泛紅的皮膚。
兩人鼻對鼻,眼對眼,氣息可聞。灼熱的身子貼近。
他隻覺腹下一緊。
“楚雲瀾,你也知羞?”
慕容燼大手扯過被褥,冷冷將她的身子掩上。
楚雲瀾用被褥,死死圍住自己的身子。
他背對著坐著,聲音沙啞,“你這副樣子,是不是打算勾引本王?”
她對他的手段,她也用了不少。
成婚前,她就不知羞恥的脫光衣裙勾引他,全京城都知曉她的孟浪。他被逼娶了她,婚後她又給他整了這麼多幺蛾子。
他對她厭惡不假,但聽聞她高燒三日,險些病死,他不知為何心頭煩躁,想來看看她死了沒有。
沒想到,她就這樣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樣出現在他麵前。
楚雲瀾背對著他,堤防的看著他,她迅速穿上衣裙。
“真是想不到,王爺的自我想象能力一絕!”
她語氣帶著譏嘲,深更半夜的,他到底來找她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