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威嚴的咳嗽聲響,整個學堂內頓時一靜,眾監生還沒來得及各歸座位,就見一個五十餘歲的青袍老者邁了進來。
這人甚是瘦削,身高大約一米七多,一張滿是滄桑的老臉上毫無表情,隻是眼內此時分明卻蘊含著怒火。進的堂內,冷冷的目光掃了眾監生一眼。
眾人被他目光一看,不由得都是脖子一縮,便連宇文士及和裴恪,也是大氣兒不敢出。要知這位先生,喚作王子方。據說曾為聖上龍潛時的密士,向來對識人之術甚是老道。對當今聖上登位,多有謀劃。故而,便是楊廣也對其禮敬有加。現下年紀大了,又不願在朝堂供職,這才安排到此處授學。這麼一位主兒,宇文家雖是強大,卻也不願輕易得罪。
此時,眾監生本應當齊聲向先生問好的,但是眼下眾人被方才一鬧,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心中知道這位先生最是重禮,現在這種樣子,不知要受到什麼責罰。一時間心中都是忐忑,竟是都僵立無語了。
“此乃國家所設授業解惑之地,何等端正肅穆之所!爾等竟是喧鬧的,隔著兩重院子都能聽得到,哪有半分重臣之後的樣子!”這位老先生語調平緩,但其中的憤怒之意,便是傻子也能聽的出來。
眾監生更是噤若寒蟬,都是低頭聽訓。王子方目光轉動,依次看去。隻是目光轉到那個黃衫女子身上時,明顯一愣,隨即恍若未見一般,略了過去。
黃衫女子輕出口氣,妙目流轉之際,不由得一呆。原來她忽的發現,那個挑起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莊見同學,此刻正眼觀鼻鼻觀心的,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自己的案幾前。那副架勢,和堂中眾監生此時的姿態比起來,若不是她一直在旁看著,定會以為,這是一個緊守規矩的學生了。
自那聲咳嗽響起,到王子方跨進門來,不過幾息時間。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莊見同學能做到這種扮相,這份鬼神難及的身法,當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卻不知莊見同學,在後世上學時,於那聽聲辯位之術,早就爐火純青了。在聽到那咳聲才起的一刹那,後世多年練就的本領,不過稍露個一分半分,頓時便顯出莫大的威力來。
王子方看了眾人一眼,等到看到莊見時,眉頭不可察覺的微微一蹙,隨即淡淡掠過。這才又道:“爾等俱為國家重臣之後,以後俱為我大隋各方要員。當謹守君子之禮,端方嚴凝才是。今日除了在自己案前坐著的,全部將《論語》謄寫三遍。十日後交與我這裏,以做懲戒。”
眾監生暗暗叫苦,卻不敢反駁,隻得垂頭喪氣的同聲應是。莊見肚內暗笑,大是得意。王子方既然懲戒完了,這才揮手讓各自歸坐,開始授課。
隻是當他眼光落到裴恪那空無一物的案上時,不由一愣,怒目瞪了裴恪一眼,這才拿起書本,開始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