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齊市。

大學城附近鐵齒銅牙羊湯店死人了！

死者是鐵齒銅牙羊湯店的老板——江森。

他死狀離奇，被人一絲不掛地扔在了熬羊湯的燜罐裏。

湯鍋裏的湯汁溢了一地。

警察到達的時候，死者的半截身體浸泡在燜罐裏。

死者的頭頸部靠在鍋延上，原本在脖頸上的瘀痕被覆蓋，單純從屍體上並不能判斷出真正死因。

羊湯店裏桌椅板凳很是淩亂，經服務員確認，前一天大學城附近電路臨時維修，老板通知關店，服務員著急下班，所以沒來得及清理幹淨，早晨店裏的情況和昨天傍晚他們離開前的形態幾乎一致，若不是廚師拉開後廚看到江森躺在湯鍋裏，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有死人。

由此，警方推斷，凶手和死者在店裏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他之所以可以被湯鍋煮到“沸騰”，完全就是因為他被扔進去之前，人已經死了。由此可見，凶手定是從別處把江森的屍體轉移到次，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由於停電，周圍所有商鋪都被迫關停，即便是還有營業的商鋪，也都沒有人注意到有什麼特別的人去過羊湯店。監控視頻不能取證，導致案件陷入了鎖定嫌疑人困難的境地，警方隻能從現場找到的線索入手切入案件。

奈何現場可利用的證物不多，唯獨找到的，就是法醫從羊湯鍋裏麵撈出來的，一個並不屬於死者的，紮了耳洞的左耳。

一時間，大學城附近的商戶聞風喪膽，把羊湯店的“人頭湯”案件傳的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江森是因為不賣他的熬湯配方，才慘遭殺害的。

經過刑偵四隊張占峰隊長帶領人員調查死者後，案情急轉直下，更沒有了頭緒。

調查得知，江森在齊市是手拿一把的“高湯聖手”，在市裏開了三家羊湯店，大學城的這家是規模最小的，也是他平日裏來的最少的。

江森為人小氣，做老板也很摳門，三家店麵的經理對他都是怨聲載道，服務員更是覺得老板壓榨人，經常加班還從不發加班費。上門來求“湯方”的想要合作的商人都很大方，卻都被小氣的江森拒之門外，他曾放出話，他的配方即便是出了天價也不賣。於是，在業內，他就得了一個“羊湯一哥”的名號。

江森的人際關係比較複雜，三教九流他都有些“朋友”，出事當天他播出的電話就有二十多個。警方逐一排查後，和江森通話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在這其中有一個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那就是江森的妻子——林婉露。

案發後，警方第一時間通知林婉露來刑偵四隊認領屍體。

林婉露以出國為由，遲遲沒有出現。

警方調取了林婉露的出入境記錄，表明她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齊市。

讓林婉露一直不肯露麵的原因，張占峰隊長至今還沒有調查清楚，也同樣沒有找到她在哪兒。

法醫馮凱經過對江森屍體進行細致分析後得出結論，江森是被人注射了違禁藥品致死，被扔進湯鍋之前已經死亡無疑。凶手這虐屍的行為，不知應當如何解釋。

並且，他對帶回來的一隻人耳進行了DNA檢測，在失蹤人口數據庫裏並沒有找到與其匹配樣本。他卻在死者江森的口腔，以及指縫裏找到了另外的一組DNA數據，而這組數據和湯鍋裏出現的人耳竟然是同一個人。為此，張占峰帶人走訪了齊市各大醫院，了解來治療耳傷的病患，卻沒有找到一個缺了左耳的病人。

同樣，法醫馮凱很是費解，江森在羊湯鍋裏煮了足足有十個小時之久，按照道理來講，指縫裏的皮屑組織應當早就被衝散在了湯鍋內，但卻因凶手把他的雙手用紗布纏住，所以才如此完好的保存了下來，凶手此舉究竟有何用意？難不成，他為的就是要把線索留給警方？

到此，“人頭湯”案件的線索斷裂，警方陷入了窘況，調查無門。

消息不脛而走，媒體不斷向市局施壓施壓，張占峰隊長壓力頗大。

經市局開會決定，向廣大群眾有償征集“人頭湯”案線索，這反倒引起了廣大群眾的好奇感。

淩晨五點，窗外狂風肆虐，轉瞬暴風雨席卷了整座城市。

高樓大廈在風雨中飄搖欲墜，一輛白色寶來車穿越城市南北。

身著黑色風衣，歪戴著棒球帽的秦川從車上鑽出來後，帶上了膠皮手套，和已經準備好的鞋套，用旁門左道之法打開了被貼了封條的羊湯店的門，溜了進去。

進店後，秦川拿著手電筒直奔二樓廚房，他倒是要看看這“名不虛傳”的案件現場，究竟有多可怖。進門後，他用視覺丈量，查看從門口到二樓的距離，以及需要多大的氣力才能把“死沉”的死者從一樓抗到二樓廚房。

羊湯店內的陳設較新，秦川一眼便看出，這不是陳年老店。

而死者江森被傳的神乎其神，以及他那“羊湯一哥”的名號，在秦川的眼裏也隻不過是徒有虛表罷了。

上樓後，秦川發現，店裏除了桌椅板凳之外，其他的陳列幾乎都已經空了。

廚房裏的配套設也所剩無幾，想必是被刑偵隊搬回去做檢查了，唯獨剩下的，就是和鍋台一體的那個燃氣灶。

秦川蹲在地上，用手指摸了一下地麵已經凝固的油脂，仰頭看著燃氣灶的位置，臉色陰沉。

“外行，一看就是外行！”秦川自顧自地嘮叨著，“先加水，再把屍體放進去，湯多了，才會導致開鍋後水溢到了地上。可見，凶手不是江森的對家，至少他不懂烹飪。基本上排除了商業仇殺的可能性。”

秦川起身後，走到灶台旁邊，用手比劃著身高和燜罐的高度，搖著頭道：“想要把一個成年男子抱進燜罐，至少是個男人，故而女性排除，凶手定不會是死者的妻子林婉露。這一點，恐怕張隊沒想到吧？他單純隻從死者身邊有疑問的人入手了，卻忘記了現實的重要性，以及——凶手作案目的！”

秦川自己的嘮叨聲擾亂了他的聽覺，此時的他並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形矯捷的倩影正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