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的同時,我右麵的口袋裏好像有什麼東西,一跳一跳的。
“這是......鐵屑?!”
王五讓我隨身攜帶鐵屑,我就把它揣進了右兜裏,現在那包鐵屑就像吃到嘴裏的跳跳糖一樣,在布包裏震動著,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音。
來不及細想鐵屑為什麼會動,我趕緊走進屋裏,此時郭老板已經被眾人抬到了床上,嘴邊的白沫也清理幹淨了,但四肢還是抽搐的。
郭老板的腳趾縮在一起,兩隻手呈爪狀,好像正抓著什麼東西,李醫生正給他做著檢查。
“心跳血壓都平穩,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全身肌肉不同程度的痙攣。”
“瞳孔放大,處於休克狀態,原因不明......郭總暈過去之前有發生什麼嗎?”
一直在屋裏的馬壯搖搖頭:
“也沒發生什麼,郭總剛換了睡衣打算休息,然後就抽起來了......郭總他該不是有羊癲瘋吧?”
唐紓瑤瞪了馬壯一眼,斥道:
“什麼羊癲瘋,郭總可沒有這毛病,一定是因為別的......”
李醫生也點點頭,從急救箱裏拿出一些藥劑來:
“我是郭總的私人醫生,很確定他沒有癲癇病史,抽搐昏厥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我先給他用點藥吧。”
我不懂醫學,看不懂李醫生用的什麼藥,可用藥後郭老板仍沒有醒來的跡象,但四肢放鬆了許多不再緊繃著了。
李醫生抹了把汗,說道:
“郭總身體指標都很平穩,隻是陷入了昏迷,程度不好判斷,什麼時候會醒我也不知道。
現在沒法出村,隻能等路通以後,再帶他去醫院了。”
看得出來,李醫生盡力了。
而郭老板雖然昏過去,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大夥也都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張大師很煞風景的開口了:
“郭總之所以暈過去,是因為有邪靈作祟,就算給他打再多的藥都看不好的,老夫可以為郭總開壇驅趕邪靈,相信郭總很快......”
“滾!”
馬壯一下子把張大師推到一邊去了,張大師伸了伸脖子,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進組這麼久,基本上整個劇組都看出來張大師是個騙錢的老神棍了,隻是因為金主爸爸信任他,所以才由著他胡鬧。
現在豪爽大方的金主爸爸倒下了,老神棍竟然還坑錢,就連最憨厚老實的馬壯都忍不了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晚上由李醫生和梅導演來照顧郭老板,其他人趕緊睡覺,明天就算不開機拍戲,還得去荒地上挖野菜呢。
我合衣躺在床上,口袋裏鐵屑不知何時停止了震動,但摸上去還有點發燙。
王五為什麼讓我隨身攜帶鐵屑,鐵屑又為什麼會震動,郭老板的昏厥跟這個有關嗎......
我心裏有很多疑問,可不知何時手機徹底沒信號了,沒辦法跟王五聯係,隻能等他來了再說。
剛躺在床上,我就感覺有陣陣困意襲來,進村這些天都是這樣。
我咬了下嘴唇強忍住困意,等到三點鐘看看李醫生究竟會幹什麼。
我才躺下裝睡沒多久,梅導演就連著打了好幾個打嗬欠,跟李醫生說他要眯一會,然後就響起了鼾聲。
於是整個屋子裏,就隻有李醫生還醒著了......不對,還有王軒!
王軒現在白天都蔫蔫的,眼神空洞又茫然,就算打他他都不會動一下,可到了晚上他的眼睛瞪得溜圓,眼神裏充滿驚恐。
“你,你別過來,你這個瘋子!”
“我錯了......錯了......我給你道歉,我給你磕頭了!!”
“別殺我,別殺我......小舒、小麗,隨便誰我都給你磕頭了!”
聽到王軒的囈語,我皺了皺眉,王軒雖然有精神病,但他的瘋話並非毫無根據。
之前他說有容嬤嬤用針紮他,結果他身上真的發現了針孔,那麼這一次是誰要害他,他又是在向誰道歉呢......
李醫生一直守在郭老板身邊,時不時用聽診器聽一聽,給郭老板量下血壓,王軒的囈語他就像完全聽不到一樣。
就算王軒顫抖著縮在牆角,牙齒碰撞咯咯作響,他也看都不看一眼......這是專業私人醫生的自我修養,隻管自家老板?
還是之前的每個晚上,他們兩個都是這樣......
我強忍著困意,一直熬到唐紓瑤說的三點鐘,李醫生終於動了!
李醫生在屋裏溜達一圈,好像在確認大家有沒有睡著,然後就帶著手電筒出門了。
我也緊隨其後,跟著他走了出去。
屋外濃霧彌漫,月光讓霧氣變得慘白,行走在其中,卻又能感覺到白霧中有一絲淡紅。
手電筒照亮了一大片白霧,在夜晚清晰可見,方便我跟著他。
不知為什麼,白霧並沒對我的行動造成什麼障礙,雖然我看不穿它,可霧氣後有什麼我心裏一清二楚,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李醫生走得很慢,在白霧裏繞來繞去,最終走向了一棟民房——
正好是進村第一天王軒嫌棄馬壯打呼嚕,自己搬出去睡的那間房子。
李醫生進去之後,蹲在牆角不知道捅咕些什麼,他好像是在燒什麼東西,有火光和塑料燒著的焦糊味。
燒完之後,李醫生就起身回去了,我趕在他之前先回去躺下。
回來後李醫生又檢查了一下郭老板的狀況,然後給王軒喂了一次藥。
王軒雖然哆嗦得厲害,但也乖乖配合,然後一直到天亮,李醫生跟他都再沒有交流了。
第二天郭老板仍沒有醒來的跡象,大夥也沒心思拍戲,梅導演就讓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其他人都去荒地挖野菜了。
照這個挖法,荒地上的野菜撐不了幾天,我想了想去了小老頭那裏,打算問問他還有哪有吃的,但小老頭和幺娃都不在家。
屋裏有一盆土豆,不過我沒拿他的,轉身就去了李醫生昨晚燒東西的房子。
牆角有一簇新土,我把它挖開,挖出來一大團黑乎乎、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東西,但已經燒得看不出它的本來麵目了。
“燒塑料的味道,塑料......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