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
血水染紅的手術台被人無情的踹上一腳。
來不及收起的手術器械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
“哎呦喂,夏暖暖你這個不孝女怎麼還躺著,趕緊的起來出去。你妹妹手術都出現排異了,快點過去輸血給她。”
嗬嗬......
輸血?她,還有血嗎?剛剛不是已經快把她的血都抽幹了嗎?
所有人都慌慌張張,著著急急推著那個剛剛輸上她血的妹妹出去了。
林婉看她一動不動,非但沒有半點的擔憂,那妝容精致的臉甚至還開始醜陋的扭曲。
上前,一把拽住夏暖暖的手臂毫不留情的要把她拽下來。
像是在拽一件無感情的物品。
撕裂破碎的疼,讓夏暖暖咬著牙。
一字一句的說:“媽,我的血......快流光了,沒有多餘的能給妹妹了。”
啪的一聲!!
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上瞬間多了五道鮮明的手指印!
耳邊是她媽媽無情的冷嗤,“就算是剩下最後一滴血也得給你妹妹。”
身體接近冰冷的夏暖暖被拽下了手術台。
整個人重重的跌倒在地。
猛然想起從小到大的林林種種。
妹妹身體不好,她夏暖暖就是妹妹的供血庫,每個月都得給妹妹輸血。
打有記憶開始,她夏暖暖的身上到處都是針眼。
就算是她高考當天因為輸血過多而暈過去錯失高考,媽媽也隻是埋怨她不知道多吃點。
說是不多吃點會影響下個月給妹妹輸血。
這幾年更是.......
每一次輸血都是大量的,好像她是一架自動產血機器一樣。
還有之前妹妹眼睛壞了,就挖了她的眼角膜給妹妹。
妹妹腎功能不好,就又挖了一個她的腎給妹妹。
現在她的血快要流完了!
快要死了!!
媽媽還是不放過她。
為什麼?
不是說自己是媽媽最疼愛的心肝寶貝嗎?不是說自己是媽媽的驕傲嗎?
冰冷的淚水劃過臉頰。
掉落嘴裏,苦澀異常。
十歲那年,在她孤單無助的時候媽媽她們把她從孤兒院接到夏家,說她是夏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
說是到了夏家,往後必定能榮華富貴,會把這些年虧欠她的都補償給她。
她渴望親情,無條件的相信這位媽媽的話。
可......
雙手無力的扣著冰冷的地板,雙唇顫抖的問出了心中二十年的疑惑。
“媽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
現在她才想起,她們根本就沒有做過親子鑒定。
隻是太過渴望親情,一味的想要融入這個家庭而已!!
嘶.......
頭發被人抓起,整個頭被拎起,再被重重的砸向地板。
砸的她整個腦袋嗡嗡作響。
“夏暖暖你這樣的賤人怎麼可能是我們夏家的人。你也就是一點血有用而已。我現在就把你的血全部吸出來給我姐。”
“弟.....”
“別叫我弟,你根本就不是我們夏家的人,你隻是我姐的人形供血庫而已。”
人形供血庫?
這幾個字就像是一根根冰冷鋒利的刺深深的刺進她的腦髓。
一秒墜入深淵。
自己,根本就不是夏家的人。
是自己一顆真心喂了狗!!!
嗬嗬......
無盡的仇恨瞬間被點燃,纏繞著她。
“嗬嗬,我再好心的告訴你一聲,傅司寒的那輛車是我動的手腳。不對,應該說是你自己害死了傅司寒,你是凶手。是你把他的車弄出來給我開,我才有那樣一個機會。”
“還有,夏暖暖你那個什麼青梅竹馬一直都是我姐的男朋友。跟你在一起不過就是為了讓你更加心甘情願的給我姐當人形供血庫而已。哈哈哈哈,蠢貨......”
卡在喉嚨的最後一口血噴出。
“行了,別跟她廢話。快把她帶過去,那做心臟手術的醫生的都在等著。”
心臟手術?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你們,要把我的心臟給夏夢雪?”
“夏夢雪是你叫的嗎?憑你這樣的也配叫我姐的名字?”
一隻大腳無情的把她踹飛,撞倒牆角。
她發誓。
如果有來生,她一定一定要報仇。
把她們加在她身上的苦難萬倍億倍的還給她們。
.........
艱難的睜開似有千斤重的眼皮。
柔和的燈光,溫暖的被子。
試探性的把手放到胸口,居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跳。
這......
忽的一隻白皙精瘦的胳膊橫了過來。
夏暖暖一個激靈。
渾身冷汗盡出。
僵硬的轉頭,瞳孔驟變。
熾熱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滾落下來。
是傳聞中寡情狠戾,凶名在外的冷麵閻羅---傅司寒。
也是那個為了保護她而落得個身敗名裂,慘死雪地的傅司寒。
上一世。
她躺在手術台上要挖腎給妹妹。
在上手術台之前接了個他的電話。
他就把車當飛機開,一路闖了無數個紅燈。
可,他最終也沒有護住她的腎。
還連人帶車衝出了高速護欄撞下了山崖。
鮮紅的血染滿了整片雪地。
聽說他在臨死前還拉著救援隊員的手說:“我買了一份意外保險,受益人是夏暖暖。”
自己上輩子瞎了眼不懂得珍惜。
偏信那些渣男賤女的話。
現在。
他,活生生的躺在自己的身邊。百感交集。
想要伸手去碰碰他,又不敢。
難道......
她----重生了。
還重生在了跟傅司寒的新婚之夜。
一切還沒發生。
定是,老天爺開眼。
忽然。
傅司寒那濃密修長的睫毛輕動,不悅的睜開眼。
一雙深邃冰冷的眸子緊緊盯住夏暖暖。
微涼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目光鎖定了她的眼淚。
“夏小姐,你這死氣白咧的爬上我的床,床單滾完,是又後悔?”
“上了我傅司寒的床,你的命就是我的,生也好,死也罷,隻能是我傅司寒的女人。”
沙啞肆意的陰戾嗓音在夏暖暖的耳畔緩緩響起。
帶著滿滿威脅的氣息,令夏暖暖的思緒聚攏起來。
他說完,那白皙的手指一個用力。
像是要把夏暖暖的下巴給捏碎。
可夏暖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傅司寒?你是傅司寒?真的是傅司寒?”
不知道是幸福的淚水還是激動的淚水從眼中滾落下來。
掉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傅司寒輕蹙眉頭,手中的力道放緩。
夏暖暖那被霧氣籠罩的一雙鳳眼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盯著傅司寒的臉看。
可勁的叫著他的名字。
這樣乖巧的模樣直戳人心。
傅司寒那顆冰封許久的心有些融化的趨勢。
但麵上神色未改。
一臉嫌棄,聲音森冷道,“晦氣,要哭出去哭,別在這裏汙了老子的眼。最好乖一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