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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薛濤原本一直在悄悄觀察著韋皋的臉色,聽聞這句話,卻不由替那年輕男子捏了一把汗。

  他對自己固然是一番好意,可當著滿堂賓客的麵這樣叫韋將軍下不來台,他可有想過後果?

  不知他是什麼樣的身份來曆,可足以保得他平安周全?

  思慮之間,但見那男子身邊一個相貌英武、氣宇軒昂的年輕人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景卿,家叔自小熟讀詩書,其文章造詣決非咱們這等晚生後輩可以望其項背,你莫要多言。”

  原來那替他說話的男子名叫景卿,而好心阻止他的男子則是韋皋的侄兒韋明義。有這一層關係在,那男子大概不至於有事。

  但那名叫景卿的男子顯然有些不通人情世故,雖經韋明義勸阻,仍欲再行開口爭辯。薛濤急忙道:“嗬嗬,小女子才疏學淺,又從未寫過七律,能得將軍誇一句‘對仗工整’已覺萬幸。這位小郎,你說小女子的詩不可多得,真真叫小女子愧之無地。”

  “薛姑娘不必過謙......”

  “景卿,外麵這會兒月色正好,咱們吃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出去散步賞月。”不待景卿把話說完,韋明義已半拖半拽地將他拉出了大廳。

  兩人的腳步方一跨出門檻,廳中立即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譴責聲:

  “哪裏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對韋將軍無禮!”

  “年輕人啊,總愛仗著一些小聰明亂出風頭......”

  “我看這小子未必懂得欣賞什麼詩文,不過是借此嘩眾取寵罷了。”

  “誰認得他?我好像從未見過此人,他是受誰之邀過來赴宴的?”

  聽著這些絲毫不加掩飾的諷刺與挖苦,薛濤心裏有些難過。若非為她之故,這年輕人何至要承受這些閑言碎語?

  她微微吸了口氣,抬頭去看韋皋。

  如果韋皋真的生氣,隻怕那年輕人要承受的就不止是這些閑言碎語了。

  韋皋臉上不喜不怒,待眾人議論聲罷,如同閑談般淡淡道:“這年輕人姓段名文昌,字景卿,乃吾侄明義遊學途中結識好友。因慕蜀地風物,暫在成都耽留數日。”

  聽韋皋這般說,眾人倒不好再加議論。有人尷尬地笑了兩聲,招呼眾人繼續吃酒吃菜。

  薛濤的詩文被韋皋漫不經心地放在旁邊,好像已經忘記了這回事一般。

  眾人見韋皋絲毫沒有被這小女子的才情打動,對薛濤說起話來不由放肆了許多。

  長得美又如何,詩文做得好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卑賤的風塵女子?

  薛濤心底微寒,麵上兀自笑意嫣然,好像從來不曾試圖去打動韋皋一樣。

  一名麵色黧黑的武將端著一杯酒跑過來拉起了薛濤的衣袖,借著酒意將酒杯湊在薛濤唇邊道:“來來來,薛姑娘,喝了這杯酒,給大家唱首小曲兒樂嗬樂嗬。”

  “婁統領,你喝醉了。”一名麵貌剛毅的武將似乎覺得這位同僚的舉止丟了武將的人,走過來一把奪去那人手中杯子道:“還不快回去坐下!”

  “王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姓婁的武將滿臉不忿,直呼著麵貌剛毅的武將名字道:“咱們是一起打戰場上提著腦袋廝殺過來的,今日慶功宴,難道還不許兄弟玩兒得盡興?”

  “你想玩兒,改日咱們自去玩兒的地方。”被稱作王有道的武將按住姓婁的肩頭道:“今日諸位貴客在座,你還是收斂些好。”

  “收斂什麼?”姓婁的一下甩開了王有道的手,提高了嗓門兒道:“將軍特地自眉州將這如花似玉的女子接過來,不就是為了叫咱們玩的爽快嗎?你裝什麼裝!”

  姓婁的這一大聲,立即驚動了滿堂賓客,文人們麵上現出鄙薄之色,有人帶著嘲諷的笑故作和事佬地道:“嗬嗬,兩位好歹是生死弟兄,為一青樓女子傷了和氣,未免太不值得。”

  一絲屈辱自薛濤眼中掠過,但這神色尚未到達眼底,已被她換作了若無其事的笑。

  “兩位統領,不過一杯酒而已,小女子喝了便是。”薛濤說著,向王有道伸出手道:“王統領,難不成你如此吝嗇,竟舍不得小女子多喝一杯酒麼?”

  廳中人皆大笑起來,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輕鬆。

  韋皋的眉頭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俄而右手在幾案上重重一拍,驚得案上杯盞跳了幾跳。

  滿廳笑聲戛然而止,眾賓客變了臉色,皆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地向韋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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