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地牢。
痛苦的嚎叫聲不絕於耳,鞭子抽打、鐵鏈碰撞、炙熱的烙鐵灼燒著皮肉發出的吱吱聲,所有的聲音混在一起,即便沒有瞧見那血色漫天的場麵,卻也足能想到這裏該是一幅怎樣的修羅地獄。
地牢深處,綁在木樁上的身影早已血肉模糊的看不出人形,賈環扔掉手中的剃刀,轉身對玄十三道:“差不多就這樣了,挨了我這一套酷刑,該說的不該說的基本上都交代了。”
玄十三衝賈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牢房。
書房。
玄十三向紀靳墨稟告審訊出的內容:“主子,審出來了,他們一行六人,包含王二在內的其中五人都是流竄作案的偷竊慣犯,被玄一斬首的那個男人是他們的雇主,雇傭他們五人偷盜王府內的一件珍寶。”
玄十三說著,抬頭看了自家王爺一眼,若不是相信賈環的手段,他都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敢來王府偷盜,就這麼急著去投胎嗎?
紀靳墨沒有開口,玄十三接著說道:“據王二的供述,他們之所以同意這次雇傭,一是對方給的價錢實在太高,二是對方向他們保證王府內有他們的內應。”
“本來說定,以府內的尖叫聲為號,但府內遲遲沒有動靜,所以他們一直不敢行動。”
紀靳墨攆著珠串,眉眼輕斂。
盜竊是假,鬧事才是真。
想來那幾個盜賊到死都沒有想到,對方雇傭他們的時候,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
南詩影要是吊死在王府,確實需要有人闖入府內鬧出點動靜,若不將事情鬧大,怎麼能將他逼死重臣之女的事情宣揚開來。
“本王知道了,玄一回來之後,讓他來見我!”
“是!”
隨著玄十三離開書房,書房內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隻剩手指撥動珠串,珠子碰撞摩擦的脆響。
......
翌日一早,南詩影被門外的聲音吵醒。
“王妃,您醒了嗎?”綠婉端著水盆,站在門外輕聲問詢。
南詩影愣愣的看著頭頂的懸梁,好半晌,靈魂才徹底回籠,她翻身自床上坐了起來,懶懶的聲音裏還夾雜著一抹鼻音:“醒了!”
丫鬟們應聲而入,綠婉將水盆放在了一邊的架子上,轉身衝南詩影跪地問安:“奴婢綠婉,叩見王妃娘娘。”
“奴婢小環(白芷、蘭兒),叩見王妃娘娘。”
這以綠婉為首的四個丫鬟,是紀靳墨賜給南詩影的一等侍女。
南詩影打量著幾人,視線在綠婉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隨後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嗯:“都起來吧!”
“謝娘娘!”
幾人起身,綠婉上前為南詩影寬衣梳洗。
由於攝政王母妃早死,南詩影自是省了每日晨昏定省的請安問好,這偌大的王府,除了攝政王紀靳墨之外,南詩影最為尊貴。
伺候南詩影用過早膳後,綠婉問道:“娘娘,要準備一下嗎,再過一會兒,側妃娘娘跟兩位貴妾就要前來拜見了。”
南詩影吃著手中的茶,漫不經心的問道:“跟我說說,這幾位都是個什麼脾氣秉性。”
綠婉回道:“側妃娘娘一直管著府內中饋,下人們一直都已側妃娘娘馬首是瞻。”
“至於那兩位貴妾,蘭若夫人性情溫順,不喜出門,平日裏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種花讀書;而欣陽夫人的性情卻恰恰相反,是個喜歡熱鬧,張揚霸道的主。”
南詩影抬起眼簾,瞧了綠婉一眼。
她這幾句話,倒是把幾人的秉性都交代清楚了。
側妃是個不好相處的厲害貨色,蘭若夫人是個心有城府的蔫貨,而欣陽夫人就是個衝鋒陷陣的二愣子。
紀靳墨倒是會派人。
也算是給她添了一把好幫手。
南詩影不輕不重的嗯了聲,綠婉不在多說什麼,站在一旁恭敬的伺候著。
......
辰時一刻。
蘭若夫人魏如蘭與欣陽夫人白欣欣先後抵達了馨苑閣,又過了半晌,側妃秦雨柔這才姍姍來遲。
“娘娘?”
綠婉站在南詩影身邊,伺候著茶,見她沒有召見她們的意思,不禁心有疑惑。
南詩影不緊不慢的吃著茶,沒有理會綠婉的驚疑。
過了大約一刻鐘,吃了整整一盞茶,南詩影這才打發綠婉去同屋外的幾人說道:“側妃娘娘,兩位夫人,王妃的身子有些乏了,今個兒的請安就免了吧,幾位請回吧!”
乏了?我看是下馬威吧!
秦雨柔猛地一甩衣袖,不輕不淡的甩了句:“呦,王妃娘娘的身體這般不好,還是少些伺候爺的好,別憑白累壞了娘娘這嬌貴的身子,還有啊,這管理中饋的活,還是交給臣妾繼續管著吧,臣妾可擔不得累壞了王妃的罪名。”
“王妃好生歇著吧,臣妾告退了!”
秦雨柔領著丫鬟轉身走出了馨苑閣。
魏如蘭隻是隔著門輕輕的朝屋裏望了一眼,關切的說道:“還望娘娘保重身體,妾告退了。”
白欣欣朝著魏如蘭冷哼了聲,小聲道了句虛偽,又不滿的瞪了綠婉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帶著丫鬟氣轟轟的走了出去。
綠婉轉身,回到房裏,有些不解的問:“娘娘這是何意?”
就單純的下馬威?
南詩影看了綠婉一眼,她是紀靳墨的丫鬟,自然有詢問的原因,也沒隱瞞:“裝病。”
綠婉就更不解了。
南詩影懶得在解釋什麼,隻是吩咐道:“這幾日都是如此。”
“是!”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