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那台收音機,是用來勾起牛家坳生產大隊隊員的興趣的。兩天後,她去見賣收音機那小子,也就是王川之前,一定要有十戶人家預訂收音機。
為了這個目標,回到家後,餘嵐特意調了一個本地新聞頻道,讓秦明海抱著收音機在整個大隊裏轉。
這年頭,對於偏僻地方來說,收音機是稀缺玩意兒。
秦明海出去沒多久,就有人來打聽收音機的事兒了。餘嵐對家裏進行大掃除的功夫,就有七八戶人來打聽了。
聽說不需要票,三十二塊錢就能買一台後,當場就有四家人給了二十塊定金。沒給定金的人都讓餘嵐等著,回家拿錢去了。
家裏人來人往,到金烏西墜,家裏才冷清下來。
餘嵐於堂屋方桌前,數錢記賬。
今天在供銷社買生活用品,豬肉排骨花了十塊錢,國營飯店買了十碗陽春麵,十個芝麻餅花了一塊錢,外加五台收音機一百塊,總共花了一百零六塊。
花的不少,進賬也不少。賣收音機的小夥兒為了買八百斤糧,給了五塊錢定金。三台收音機交托給葉家表哥賣,得了三十塊定金。還有大隊裏有八戶人訂收音機,得了一百六十塊的定金。總和便是一百九十五塊。
餘嵐賣布拉吉和鞋子還有一百三。一起算下來,餘嵐手上有二百一十九塊錢。
意外來到八十年代的第一天,就掙了這麼多錢,餘嵐很滿意。
收拾賬本和錢呢,冷不丁聽見咣當一聲重響,好似有什麼東西砸在地上了。緊接著又聽見秦明月的尖叫,還有秦明河的嗷哭聲,吵得餘嵐腦仁發疼。
餘嵐將錢和賬本都鎖進抽屜裏後,循著聲兒,找去了廚房。
正想著小孩們兒鬧什麼幺蛾子呢,就瞧見秦明河正捉著一條蛇,邊嗷哭邊用石頭砸蛇的腦袋。
蛇頭都給他砸得稀巴爛了,秦明河還沒停,且還在哭。
秦明月則是護著雙胞胎,躲在一旁,嚷嚷著:“砸!砸!砸死它娘的!”
無語歸無語,餘嵐怕這群小孩被蛇咬了,當即叫停了秦明河的暴力行為。
挨個檢查他們身體,確定沒有被咬後,餘嵐才是鬆了口氣,問:“蛇從哪兒出來的?”
發現蛇的第一目擊者是秦明月,她連忙指向挨著土灶的窗戶,說:“外麵爬進來的,肯定是聞見咱們家剛買的肉味兒了,過來偷肉吃的!”
秦家靠山,窗外是密集的草叢,再加上以前的‘餘嵐’是個懶貨,根本不管衛生,引蟲蛇是再正常不過了。
現在天已經黑了,沒法處理屋外密集的草叢。正好秦明海摘菜回來了,餘嵐讓他拿錢去劉支書那兒換掉驅蟲藥,和雄黃粉。
至於砸死的蛇,餘嵐十分嫌棄,堅決不同意秦明月炒蛇肉吃的提議。
誰知道又沒有毒啊?吃出問題來了,大隊裏的衛生所也不知道能不能處理,要不能就得趕去公社,坐騾車都要兩個小時呢,真吃出問題了,趕到公社,人也涼了。
餘嵐監督秦明河將死蛇丟得老遠,而後又指揮秦明月做飯,盯著她多放油鹽,別幹小氣吧啦的事兒。
這才讓餘嵐吃上了一頓正常的飯菜。
不過也隻能叫正常,隻能勉強飽腹,而不能滿足口腹之欲。
夜裏躺在床上時,看著吃得飽飽的,鼓脹了肚子,小聲催促秦小鹿給他揉肚子的秦小虎,餘嵐頗為不解的問:“有這麼好吃嗎?吃撐成這樣。”
邊說,餘嵐邊替了力氣小的秦小鹿,親自給秦小虎揉肚子。
秦小虎比秦小鹿膽子要大些,且一張嘴特別討巧。他見親媽給揉肚子,他就黏了上去,賣乖道:“媽媽買的肉,好吃!”
而後又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偷瞄著餘嵐,說:“要是爸爸在,爸爸炒肉的話,那就更好吃了!”
另一張床上的秦明月哼笑一聲說:“那是當然啊!我大哥什麼不會?他什麼都會!”
餘嵐挑眉,她的丈夫很會做飯?
不知道離婚以後,能不能請秦明山做廚師,專門給做飯。
工資應該會很貴,最起碼得和秦明山在煤礦裏工作的薪水一樣,不然怎麼讓他放棄煤礦工作,給她做廚師呢?
餘嵐想了想,要請秦明山做私人廚師,滿足她的口腹之欲,還是得好好搞錢!
被餘嵐惦記的秦明山遠在甘省的北部,這會兒睡在簡陋的木頭屋裏,十幾個人睡在一個屋。
都是些大老爺們兒,這木屋裏本該邋裏邋遢,但意外的幹淨整潔。
秦明山在一片鼾聲中驚醒,靠窗坐著,大口喘氣。窗外盈盈月光灑落於身,給他俊朗英挺的眉目覆上一層月白色的釉光。
歇了幾分鐘,他驟然翻身下床,迅速且利落的開始收拾東西。
即使盡量壓低聲音了,依舊驚醒了鄰床的哥們兒。那哥們兒帶著濃濃的倦音問:“山哥?幹啥呢?”
秦明山會說話,玩得挺開的,成天笑嗬嗬的,好似萬事不愁,如今卻是陰著臉,氣勢駭人。
他說:“收拾東西,回家!”
鄰床的哥們兒啊了一聲清醒過來了,問:“這大半夜的,咋個突然要回家啊?”
秦明山收拾完了,他背起行囊,甩下一句:“再不回,家都要散了!”
夢見媳婦兒被個陰險狡詐的娘們兒騙得跟人跑了。閨女兒被媳婦兒娘舅家,帶去深山做姑奶奶。弟弟妹妹還有兒子,則被那陰險狡詐的娘們兒,哄成蠢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