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甫晟微微點頭，顧炎州的性子像極了先鎮國候，但卻少了幾分先鎮國候的謀略與智慧。

“我派人去查了你身邊的那個丫頭，不曾想卻查出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皇甫晟眼中閃過幾分玩味。今日聽顧闌珊說過朱雀大街那件事之後他便留了個心眼兒，隻覺得此事太巧，便讓裴景去查了查。

沒想到還真叫他給查出了一些東西。

“當日那個小丫頭要被誰買走，你可知道？”

“王爺這就是為難我了，京中能花十兩銀子買個小丫頭的人不知有多少，恰巧小女麵前便有一個。”顧闌珊笑吟吟地看著皇甫晟說道。

“闌珊，你明知本王不是那種人，況且，本王想要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麼？”

皇甫晟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握住顧闌珊的手腕。

顧闌珊驀然睜大眼睛，然而他隻請輕輕一握便收回了手。

“你脈搏快了。”皇甫晟低笑一聲，那雙深潭一般的眸子泛起了波瀾。

顧闌珊微微抿唇，她將手攏回袖中，他就像一隻火爐，被他握過的那片肌膚似乎還隱隱熱著，那是他手上的溫度。

“王爺說罷，裴小將查到了些什麼？”顧闌珊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羞澀。

好在皇甫晟也不再逗她，而是將那件有意思的事告訴了顧闌珊。

原來那天花銀子買小滿的不是別人，正是李翰林——主考官崔道的女婿。

李翰林與崔道的獨女於去年成婚，婚後二人十分恩愛，而李翰林也因成了崔道的乘龍快婿而步步高升。

但令人意外的是，李翰林此人十分好色，尤愛如花骨朵一般含苞待放的稚女。

但他表麵上卻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在家對妻子細心體貼，在外卻放浪形骸，不知迫害了多少無辜的稚女。

“那廝在城北有一處院子專門尋歡作樂，其中多是被他低價買來的孤女。”

“簡直禽獸不如。”顧闌珊皺起眉道。

“我已命裴景去處理了，隻等明日便能將她們救出來。”

顧闌珊微微點頭：“王爺，眼下時辰也差不多了，我這便連夜趕回府中。”

見皇甫晟抬步要走顧闌珊連忙說道：“王爺留步，小女自行回去便可。”

皇甫晟笑道：“好，那我便不走了，今夜便宿在此處。”

他說完之後便坐上了房裏的床榻。

顧闌珊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房間，而她也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調戲了？

她連忙避開皇甫晟的視線，胡亂行了一禮便走出房間。

“小滿，我們回府。”

隨後不久，鎮國侯府的馬車便又上了路。夜半三更，馬車終於到了府門前。

而顧闌珊一下來便讓小滿叫來了管家和幾名健碩的家仆，她帶著這些人直奔二房的院子。

二房的院子靜悄悄的，顧闌珊冷笑一聲道：“給我把二爺拖出來。”

顧闌珊麵色沉靜，眼中卻滿是怒火，家中的仆人本就以她為尊，眼下見她發怒便立馬衝進二爺的房裏。

一時間，男人的叱罵聲、女人的哭喊聲打破了這暗夜的寂靜。

令顧闌珊滿意的是，顧仲林確實是被家仆們拖出來的，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裏衣，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而此時院中已是燈火通明，三名美姬聞聲都跑了出來。

“顧闌珊！你是瘋了麼！”顧仲林震驚地看著顧闌珊，他現在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顧仲林，你寵妾滅妻，不仁不義，顧趙氏就算再不是，她也是你的發妻，可你卻將她關進柴房中。”

顧闌珊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眼下那你就是京城中的一塊笑料，連累整座侯府都為你蒙羞，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那又如何！你憑什麼命人將我拖出來！顧闌珊我問你，你眼中還有沒有尊卑禮法！還有沒有孝道！”顧仲林怨毒地瞪著顧闌珊，他聲嘶力竭地叱罵。

“你在跟我談尊卑禮法？你一個小妾生的兒子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尊卑禮法？顧仲林，你記住了，這座侯府的主人是我的兄長顧炎州，而不是你這個妾生子！”

顧闌珊冷笑一聲：“寵妾滅妻是一錯，僭越犯上是一錯，但你身為朝中四品大員，我自是不能對你動家法。”

顧仲林聞言冷笑一聲：“現在想起來我是朝中的四品大員了？我告訴你！晚了！”

“四品大員又如何？四品大員大得過鎮國候麼？”

顧闌珊眼底滿是瘋狂之色，她輕輕抬了抬手，躲在人群後麵的小滿連忙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手中赤金色的鞭子遞給顧闌珊。

顧仲林見到這鞭子時眼神一縮，麵上竟浮現出幾分恐懼。

“顧仲林，還認得他吧？顧家的赤金鞭打得就是顧家子弟，不論任何職，在何位，隻要是犯了錯的顧家子弟，赤金鞭都可打得。”

“爾敢！”顧仲林死死地瞪著顧闌珊，他憤怒地掙紮著身子，卻被家仆死死壓住。

顧闌珊揚起鞭子還不留情地大力抽向顧仲林。沉悶的鞭響聲和男人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而這一鞭子甩下去之後，顧闌珊眼中的恨意再也掩蓋不住。那些她曾受過的屈辱仿佛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呈現。

而那時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就是退。忍到最後她丟了性命，失了尊嚴，生命中一切重要的人和物都離她而去，隻留她一人受盡屈辱後蕭瑟地離開。

而現在，她回來了，帶著她的恨，帶著她的怒，一鞭又一鞭地甩在顧仲林身上。

“顧闌珊！你瘋了！”

顧雲蘭的尖叫聲將顧闌珊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揮鞭子的動作微微一滯，隨後更加用力地狠狠甩向顧仲林，而他也終於扛不住昏死過去。

“拖下去，好好照料二爺。”顧闌珊的嗓音有幾分沙啞，她疲憊地揮了揮手，又將赤金鞭交給小滿，轉身便要離去，她現在沒心情跟顧雲蘭鬥。

“顧闌珊！你這個毒婦！你這個目無尊長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