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是莫鎮南當選Y市市長時的容光煥發,另一張是莫鎮南被刑拘時的落魄潦倒,兩張照片對比之下,卻是無比諷刺。
她的父親,一直是她心中無堅不摧的神。雖因後母林玟娜入門後,她漸漸與父親疏離了,但也絲毫不影響她對他的崇拜,她不相信他會貪汙。
“阿離,你還好吧,說不定是空穴來風,你別著急。”時小新安慰她,此時卻覺得言語有時候真的很蒼白。這是政法網,沒有足夠的證據,是絕不敢隨意造謠的。
“我要回去,小新,幫我訂機票。”莫芷離站起來,急步向臥室走去。走得太急,她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眼淚卻狂飆出來。
時小新看著她倉皇的背影,悵然歎息,拿起電話替她訂回國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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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跨越十幾個時區,到達Y市時,已是天黑,夜幕沉沉,霓虹燈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與之熱鬧的景象格格不入的是滿麵淒惶的莫芷離。
自得知莫鎮南被刑拘後,她已經有五十幾個小時沒有合上眼,下了飛機,她腳步虛浮,渾渾噩噩的出了機場。這座讓她感覺溫暖的城市,此刻卻寒風淩冽,似要將她心底最後一點暖意都驅離。
景博然早已得知她今日回國的消息,專程推掉晚上的行程在此等她,不為接她,而為奚落。當他看到從機場大廳裏走出來的那名宛若幽靈的身影時,他心底重重一震。
他分不清心裏浮現的那抹心疼是為了什麼,還未及細想,他已經驅車停在她麵前,下車繞到她麵前,拉開車門,言簡意賅的道:“上車。”
她就像一個傀儡娃娃,沒有半點思想。他一個指示,她一個動作。坐進車裏,車內溫暖宜人,她忍了五十幾個小時的眼淚,終於決堤......
車內,莫芷離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淚順著眼睫不停滑落,源源不斷,永不幹涸。
景博然重新坐回車裏,他側頭望著坐在副駕駛位上無聲哭泣的女人,怎麼有人能哭得這麼平靜,又這麼絕望?
真是一個矛盾的女人!
婚禮上,她冷靜自持地導演了一場戲,在眾人驚愣中,毫不留戀地抽身離去。那晚在酒吧,明明已經喝得醉生夢死了,她偏還能維持端莊儀態,屹立不倒。
簽訂協議後,他以為他已經掌控了她的一生,卻不料她從他的世界消失地無影無蹤,讓他一想起她就恨得牙癢癢。
現在,他以他的方式逼她回國,本是勝利者之姿,卻在麵對她的無聲哭泣時頓時變得手足無措。這樣的心緒浮動,對他來說實在不妙。
瞥了一眼靜靜躺在後座上的文件夾,他無聲歎息。再緩一緩吧,他向來不做雪上加霜之事。
若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變賣公司的那些商人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怕是會驚呼:什麼時候吃人不吐骨頭的艾瑞克總裁也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