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扶桑這一夜睡得極其香甜,醒來之時,卻是對上一雙極其幽怨的冷瞳。
那一瞬間,似乎有無數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小巧的臉龐微紅。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聞人容殊話語僵硬的盯著她,仿佛餓狼在世,下一秒就要將食物狼吞虎咽的解決掉。
令扶桑麵色如山,意味不明的開口。
“你既然已經爬上了本宮的床,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不覺得像欲蓋彌彰嗎?”
他聞聲像條不知所措的大型獵犬,直接愣在了原地。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念頭在腦海而起,他幹巴巴的伸手,想要直接把那長腿撥下去。
令扶桑輕笑一聲,忽而起身,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傾注在他的身上。
“怎麼?完事了就不理人了?”
她的秀手撫摸而過聞人容殊的一邊臉龐,很快湊了過去,兩人鼻翼之間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聞人容殊的心瞬間收緊,神色更加怔愣。
“無趣!”
令扶桑瞧著他的模樣,突然哼一聲,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胸膛,這才借力起身。
他發出一聲悶哼,帶著幾息曖昧。
門外不遠處偷聽的宣極氣得恨癢癢的跺了跺腳。
聞人容殊這個賤人!定是他費盡心思勾引殿下!我遲早要拆穿他的狼子野心!
令扶桑更衣,轉瞬入了花廳用膳。
宣極服侍在一旁,撒嬌賣俏。
“殿下,你都許久沒有陪宣極了。”
他的身上不知抹上什麼香,刺鼻得緊。
令扶桑微蹙眉頭,神色不悅。
“離我遠點!”
宣極不解,那錯愕的眉目中隱含著撒嬌和委屈。
“我......”
見著令扶桑不理他,他又上前去拉了拉對方的衣角。
“出去!”
令扶桑冷漠的抽回自己的衣裳,連早膳都沒有吃幾口,像是倒胃口一樣大步離開。
回到書房的她窩在圓椅中,右手支撐著下巴,微眯的雙眸中似有無數情緒在流連。
“白芨!”
半響,她呼喚出聲。
白芨從書房門口緩緩而入,壓低眉目聽她吩咐。
“昨日那群以下犯上的刁民,目無王法,本宮要把他們慢慢折磨致死,以泄心頭之恨!”
令扶桑像是生氣極了一般出聲,那小手重重的拍在木製扶手上。
此時正是上午,太守府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忙於自己的事務,而她這毫不掩飾的聲音自然也傳入到了有心之人的眼中。
幾個侍女急匆匆離開,臉上寫滿了窺到八卦的興奮,可是又隱含幾分似有若無的擔憂。
“這長公主果真如同傳言所說,隻是可憐了昨日那群百姓!”
“她不是向來都是這樣混不吝的模樣嗎?我竟然天真的以為這次打賭她是認真的。”
“......”
交頭接耳聲中,有興奮,亦有人難得的搖頭晃腦,看起來覺得頗為可惜。
白芨勸阻許久,然而她眉眼冷漠,隻顧品茶,不出聲,也不反駁。
在她快要口幹舌燥之時,令扶桑忽而出聲。
“來人!”
一個身穿冷鎧甲的男人突然出現,半跪於地。
令扶桑扶著木製扶手起身,心中有了算計。
“你帶著一千五百名雲衛去給我把田莊包圍住,不讓那些刁民離開半步!”
她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回到了床榻上。
“若有掙紮,格殺勿論!”
最後一句話出聲,儼然帶上些許弑殺之意。
明目張膽的指令而下,這一次,她在四季城百姓們心中的形象惡上加惡。
白芨躊躇道。
“殿下,您如此這般做,會引起民憤的。”
那看似好心的提醒惹她勾唇一笑,偏頭詢問。
“本宮何時怕過這群刁民?”
她嗤笑一聲,神色中的不屑盡數蔓延在臉上。
事到如今,她倒要看看這令扶苑還怎麼探查情報!
陰奉陽違的狗東西都該死!
她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沉沉睡去。
這一覺便睡到了用午膳時分,下午,令扶桑上了八人合抬的小轎,出現在了田莊中。
她一下轎子,便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幽怨眼神,當下微挑眉眼。
“殿下,要不多派點人過來貼身保護?”
白芨站在一旁,神色中掀起幾分似有若無的擔憂。
令扶桑巧笑嫣然,沉思片刻。
“不必,一群刁民還傷不到我。”
話語落下,不知道從哪裏突然飛過來一塊黑漆漆的東西。
聞人容殊隨手將其震開。
望著不遠處地板上的東西,白芨那張臉黑透,他躊躇道。
“殿下。”
“放我們出去!”
“令扶桑,你這是獨斷專製!”
“草菅人命,你遲早要遭天譴!”
“......”
一大群百姓振臂長呼,神色抗拒。
被打斷的白芨冷臉掃過眾人,然而卻是直接被赤裸裸的無視了。
令扶桑輕勾唇角,她端坐在臨時搭出來的石桌前,素手抬起茶湯吹了吹,漫不經心的品一口。
事到如今,還有心思品茶,該說她膽大還是心大?
聞人容殊意味不明的神色掃過她,十指悄無聲息的攥緊。
“你,負責去監工,看他們挑糞。”
令扶桑將後背倚靠在椅子上,姿態慵懶。
聞人容殊臉色瞬間變了,不滿又帶著幾分幽怨。
“怎麼?又不是讓你去和糞,臉色這麼臭做什麼?”
她低頭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微抬頭時,露出了那素白如雪的頸子。
聞人容殊眼神暴戾的盯了她一眼,這才帶著幾分薄怒離開,臉上盡是最冷酷無情的男人本色。
令扶桑淡淡的在心中喟歎一聲,河豚精本精,這好端端的,怎麼又生氣了呢。
男人的心思,她不懂。
困倦的支著額頭,漫不經心的望著田壟中的男人時,她的眼中不自覺暈染出幾分柔情。
李都尉帶著一眾下屬狗腿趕到。
“殿下,這群刁民以為自己死到臨頭了,幹活都不積極了。”
他討好的靠近兩步,瞧見令扶桑垂著頭不發一言的模樣,以為她疲憊至極,試探開口。
“可要臣給您揉揉?”
陌生的氣息緩緩靠近,令扶桑煩躁的一皺眉。
“滾!”
她冷漠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