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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宣極眼尾淺淡的胭脂紅在這夜間更顯嬌媚,他撒嬌撒癡。

“殿下,讓我陪著您,好嗎?宣極睡覺很安分的。”

他輕聲軟語的,聲調裏帶著不易察覺的誘哄。

令扶桑打了個哈欠,一點沒被迷惑,隻神色頗有些不耐煩。

“滾出去!”

“夜半三更的,像浪蝶遊蜂一樣,像什麼樣!”

她冷冷嗬斥。

宣極心中一凜,麵上並不顯露,看起來目光中盡是受傷,淚水劃過麵龐。

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

“殿下是有了新寵,就不喜歡宣極了嗎?”

男人垂眸的神色令人心疼。

令扶桑依舊麵無表情,卻是在心中喟歎。

若不是他身份可疑......還真是可憐了那張讓人神魂顛倒的臉。

看到她依舊沒有反應,宣極垂在兩旁的手微微嵌進大腿肉裏。

這段時間以來,他費盡心思勾引令扶桑,進入長公主府,然而距離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卻還是有一段距離。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就算了。

深吸一口氣後,宣極委屈的抬起頭來,忽而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冒昧過來,是宣極的不是,可是宣極隻是擔憂殿下。”

“希望殿下看在宣極是初犯的份上,不要厭棄宣極。”

“殿下麵首三千,可隻有宣極是真真正正心係殿下,為殿下著想的。”

“殿下,您今晚就收了宣極,好嗎?”

他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憐的神情宛若無家可歸的小貓兒。

常柔冷站在一旁,看他如同看死人,冷聲吩咐。

“都愣著做什麼,把他拖出去!”

一眾侍衛斂聲稟神,大氣不敢出的往前。

宣極公子恐怕是忘了,在這府裏常柔才最得倚重那位啊!

常柔公子看起來不爭不搶,但是在涉及公主的事上,那是半點不帶含糊的。

常柔在令扶桑身邊多年,說話極其具有分量,甚至很多時候可以頂替令扶桑發號施令。

眼見著侍衛就要過來把他拉了出去,宣極的眼底劃過轉瞬即逝的不甘。

他磕頭的時候極其用力,如今陣陣眩暈感襲來。

“殿下......”

委屈的呼喚聲中,帶著幾縷不安和無助。

令扶桑低頭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在這落針可聞的夜,聽得滲人。

在侍衛們提著宣極往門外走了幾步後,她突然道。

“慢著。”

宣極被提著轉身,他媚眼中的驚喜不少,眼珠還旋旋掛在眼角。

楚楚可憐的嗓音忽而響起。

“殿下。”

他當是如何,沒想到......

“自己滾出去。”

令扶桑淡淡道,眼底沒有半分波動。

宣極愣了愣,白皙臉龐上的雙眸瞪大。

“殿下,您......當真要如此對宣極嗎?”

他知道令扶桑的意思,說是“滾”,就是真的要他當眾“滾”出去的。

眾所皆知,令扶桑極少說玩笑話。

常柔溫柔如水的眼眸中淺淡威壓傾瀉而出。

“殿下的話,你沒聽清楚?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宣極攥緊自己的衣角,眼眶通紅。

“殿下她......”

“你不是說本宮喜新厭舊?”

令扶桑手心撐著下巴,似笑非笑。

“怎麼?本宮如你所願了,你反倒不開心了?”

輕飄飄的話語裏,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薄怒。

聞人容殊跟在人群之中,看著她那輕勾唇角的絕美容顏,是非常驚豔的,隻這驚豔中帶著紮手的刺。

入夜的她,那周身的淩厲感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柔和下來好幾分。

令扶桑察覺到什麼,輕描淡寫的看他一眼,那一眼涼薄如水。

一瞬間,他才猛地回神,驚覺自己竟然被令扶桑這樣一個惡毒女人迷了雙眼。

喟歎一聲,他心道,是夜色亂人眼罷。

上方的令扶桑並不知他的心裏情緒,纖細如蔥的手指微抬起桌麵上的茶湯。

記憶中,原身和這幾個男人清清白白的,抓他們來,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今夜的宣極有點不同尋常,想來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漫不經心的敲擊著木質扶手,她勾唇一笑,“聞人容殊,今夜,你侍寢。”

宣極白皙的臉上出現駭然的神情,攥緊的衣角亂糟糟的。

“殿下。”

他隻呼喚一聲,但那神情卻像是被始亂終棄的婦人。

常柔低沉的聲調忽而響起。

“都退下!”

他清潤的眼眸中盡是肅殺,盯得一眾下人落荒而逃。

宣極還想著掙紮,卻是直接被他劈暈,命令兩個下人把人抗走。

不錯,這辦法當真簡單粗暴。

令扶桑幾不可查的勾唇,眼尾掃過稍眾即逝的笑意。

她能有什麼壞心思呢,頂多就是讓兩個懷疑她的人“自相殘殺”,轉移一下注意力罷了。

聞人容殊陰冷的盯著她那一張不動聲色的臉,下頜繃緊。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麵關上。

收回心思的令扶桑經過這麼一鬧騰,終於有了些許困意。

她漫不經心的吩咐後,側身躺在了大床之中。

關門回來的聞人容殊站在她的床榻邊,那一雙冷瞳中淬著無數的隱忍。

那目光太過於淩厲,以至於一直假睡的令扶桑被看得十分不舒服。

她水潤漆黑的眸抬起,毫不留情的道。

“睡地板去!”???

聞人容殊的額頭上劃過三個大寫的問號。

她不是讓他過來侍寢?

她不是想要強迫他做什麼曖昧的......活動?

想到那些,聞人容殊的臉龐浮上一層薄薄的紅意。

令扶桑沒有聽到聲音,頗感不爽的抬頭,可是卻看到了那令人頗為無語的一幕。

“你......該不會是對本宮意圖不軌吧?”

她似調笑一般出聲,審視的視線從上而下的劃過。

“嘖,雖然這身材還有些看頭,容貌也堪堪上乘,但是本宮可以挑剔的很得。”

這是嫌棄他?嗬!

聞人容殊眉頭一挑,冷哼一聲,直接轉身,仿如枕戈待旦的將士一般躺在了地下。

他還懶得伺候她呢!

令扶桑看他一係列動作,這是又生氣了?

這反應,莫名覺得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令扶桑忽而輕笑一聲,在心中喟歎,是河豚精本精投胎了吧。

素手撐著床板起身,她循著記憶打開了存放被子的衣櫃,丟了一床到那男人的身上。

“到軟塌上去。”

冰冷的嗓音中透露著幾分不耐煩,她圾著鞋子回到了床上。

總不能剛到府裏就讓他病了吧?

直到那均勻的呼吸聲響起,聞人容殊這才鬆了鬆繃直的身體。

他抱著被子起身,躺在雕花窗下的軟塌上。

被子柔軟,似有若無的泛著些許淡淡的沁香,莫名的讓人心安。

這一覺,令扶桑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睜眼的那瞬間,她敏銳的察覺到了屋外有人。

“聞人容殊。”

聽到她的聲音,男人眉頭皺著,看起來很煩的樣子,隻穿著一身裏衣走近,寒眸冷瞳緊盯著她。

“上來。”

她語氣疏離,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中,聞人容殊明白她的意思了。

男人壓低眉目坐在床邊,同時將自己的衣衫弄得淩亂。

配合她演場戲,誰讓親眷握在她手裏呢。

令扶桑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這才淡淡開了房門。

令扶苑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黃袍站在門外,一躬身道。

“皇姐。”

令扶桑掃了他一眼,轉眼又將門關上,回屋換衣裳去了。

她視聞人容殊如無物。

這女人......不知羞恥!

聞人容殊背過身去,耳根紅透。

兩人並肩出去之時,門外已經沒有了令扶苑的身影。

聞人容殊唇角幾不可查的扯過一抹弧度。

這南越太子當真有意思,竟然怕一個公主!

用膳過後,二人再度上了軟轎。

八人合抬的煙色輕紗轎子不慌不忙的往前挪著。

令扶桑心情似乎頗為愉悅,素手抬著茶壺,正打算倒水。

“殿下。”

轎子外一道柔弱聲傳來,她一個不留神......

聞人容殊望著自己濕透的衣裳,那張臉瞬間黑透。

令扶桑清清嗓子,朝著他清淺的笑笑,從懷中掏出帕子,眼裏神色莫名。

“本宮幫你。”

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狀似無意的在他的胸膛上蹭著,兩人靠得很近,近到他都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香味。

宣極仗著身份掀開轎簾的時候,兩人都快要貼合在一起。

他的目光中盡是受傷,就那般瞪大雙眼看著兩人。

令扶桑緩緩拉開距離,不悅的掃過門口處那道身影。

“怎麼?”

兩字冰冷,宛若冬日的雪鑽入他的喉嚨,甚至帶著幾分讓人窒息之感。

眼尾的胭脂紅化為小點,莫名為他襯托出了幾分頹然的失落感。

宣極搖了搖頭,落下簾帳離開,那一副受傷極深的模樣惹人心疼。

聞人容殊不言不笑的坐在那兒,身上的衣服帶著黏膩的潮濕,偏他神色從容,反倒看不出什麼狼狽之色。

半晌,他冷嗤一聲。

“你利用我。”

令扶桑餘光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沒有看到任何羞愧之色,隨後漫不經心的開始閉目養神。

利用完了就丟。

聞人容殊的腦海裏劃過這句話,心底明顯有幾分薄怒泛出,可在看到她眉頭微鎖的模樣,忽而又不計較了。

一個女人罷了。

“殿下,到了。”

門外,侍從白芨的聲音適時響起。

令扶桑的雙眸緩緩睜開,帶著幾分睡醒的迷茫之感。

看到這一幕,聞人容殊指尖微撚,眸色深沉。

想......捏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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