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牧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水沒毒，他該不會以為她在裏麵下毒了吧？腦子裏閃過各種謀殺劇情。

“很獨特，這是什麼？”

溫雅沉穩的嗓音響起，牧七像是被解咒一般鬆了口氣解釋：“這是氣泡水，剛才突發奇想弄著玩，沒想到居然意外的好喝，嗬嗬。”

江霄陌沒再說話，瑩白修長的手指端著碗，如品酒般將氣泡水慢慢飲盡。

牧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似乎覺得江霄陌眉眼也舒展了很多，她給自己和修竹也弄了一點喝，小修竹開心的不得了。

江霄陌沉穩的氣質中帶著幾分貴氣，他挽起長袍的袖口，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到底是男子，即便是個書生，上尖一碗糙米飯和兩隻大肉包很快被吃完。

飯菜下肚，他白中泛灰的麵色裏透出些汗津津的紅潤，俊逸的容姿卓然，一時間倒讓牧七看得有些發了怔。

沒有什麼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大不了每天好吃好喝侍候著。

牧七注意到他神情緩和，心裏嘀咕：但願江霄陌念在氣泡水的份兒上，過些日子再休妻。

飯後，江霄陌依舊去院子裏收拾劈柴，撇開教書先生的束脩太少，其實他還算是個顧家的男人。

牧七收拾碗筷，看著吃得精光的飯菜，心裏合計：目測他好像沒吃飽。也是奇怪了，一個教書先生胃口竟然這麼壯！

心頭不由地浮上一抹憂愁，氣泡水要大量生產的話難度還是挺大的，必須得再想辦法簡化程序，還有資金也是個問題。想給古桐村裏唯一的夫子大佬搞投喂，還得多賺銀錢才行。

修竹在土炕上，自己玩九連環。

自從牧七在懸崖上撿了一條命回來，一直都在惶惶中度過，今天也算適應過來，總得梳洗之後才能睡覺。

牧七換掉泥臟的布衣，她進城穿著的是草鞋，這一路走過來，腳底磨起血泡，腳踝上的紅腫消下去，顯露出一片青紫，看著挺駭人。

好在院子裏就有水井，牧七打了兩桶水倒在大鐵鍋裏，燒上熱水，給孩子擦洗幹淨，換上幹淨的布衣。

小孩子不裝病，退了燒便開始活潑起來，自己在土炕上跑來跑去，玩得挺熱鬧。

牧七見江霄陌又不在，她這才大著膽子換了溫水迅速給自己擦洗幹淨，然後才泡了泡腳。

水溫的浸潤，牧七的腳踝也舒服了不少，腳底下的血泡生疼，她決定明天穿著布鞋上山。

收拾幹淨，又清洗了臟衣服，牧七這才拖著疲憊躺倒在土炕上。

夜裏，她聽見江霄陌回來。

因為太困倦，隻確認是他，便又接著睡去。

借著不大明亮的月光，江霄陌略顯肅白的臉色沉靜，眸色由暗轉明，不辨意味。

竹席那邊哄摟著奶娃娃的女人，睡得很安靜。

牧七厭惡自己臉上的疤痕，從來不會把頭發捋順梳平整，加上連日挨餓瘋鬧，她那張臉許久沒有清洗幹淨過。

月光下，女人清秀的五官透著些慵懶，江霄陌感覺有些陌生。

即便是三年前，這個女人逼著要嫁給他時，他也沒仔細瞧過這張臉。

不覺中，他倒是盯著牧七多看了幾眼。

牧七和修竹的出現，算得上是這盤棋局中的意外。

夜風掃過樹叢，野獸的嘶嚎漸漸遠去，繼而消失在鬆濤樹海的翻滾中。

江霄陌合上眼皮，腦海裏思緒湧動。夜梟的鳴叫若即若離，修竹吧唧小嘴的奶音溫馨而愜意。帶著鼾聲的微軟，驀地，有什麼撞在了他的心坎上。

次日，天空放晴，也讓人心情舒爽許多。

牧七有了之前修竹遇險的教訓，拿上從雞窩裏撿出來的一枚熱乎乎的雞蛋，把修竹送到了河東王阿婆家。

王老太已過花甲，膝下兒女得了疫病都沒能救過來，被村裏人視為不祥之人，她便一個人搬到了河東的小山坡上，住在半間小草屋裏。命苦人善，看到孩子分外喜歡，當下就歡喜的應下了。

牧七第二次上山，輕車熟路。

很快又找到了不少九葉草，其他的藥草也發現不少，因為答應藥鋪掌櫃，她又采了不少水芹菜，背著滿滿的一筐到藥鋪。

掌櫃一見到牧七就滿麵笑容，連忙親自出來迎接，稱讚這九葉草“果然妙極！”，僅僅一個晚上就讓他們研究出來了三種用途。

掌櫃的也不含糊，當下就爽快的給了錢，九葉草因著牧七提供的信息總共給了五兩銀子，其他的稱算下來一百四十九文錢。

雖然沒有誇張的給幾百上千兩，但牧七還是很興奮地把銀元寶藏好，比起昨天可以算得上是暴富，但采藥草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這東西就賺不了多少錢了。

她必須得盡快找到謀生之路。

而今天，一個東西的出現，也將正式開啟她的古代致富財路。

牧七來到米麵鋪，這一回花了二十文大錢買了五斤白麵。離開時，看見米鋪門口堆了幾個米袋子，上麵插了個牌子，一文錢三斤。

問過之後才知道，這是前年遭了蟲子的陳江米，江米不出飯，好的江米也隻有大戶人家做糕點才會用。一但像這樣賣不出去陳年堆放，就會生些米蟲，生了米蟲的江米根本沒人要。

就算村裏再窮的人家，拿錢來買一文錢一斤的糙米，也不會買生了米蟲子的江米。

可眼下，這東西對牧七來說，簡直是瞌睡了老天給遞枕頭。

“嘖嘖。姑娘，你要是想買，我這四袋子的江米少說也有兩百斤，就給你算便宜些，五十文錢就得！”米鋪掌櫃嫌棄江米蟲多，從來都是單獨存放。

搬進搬出的也費力氣，能賣幾個錢是幾個錢。

“四十文，我隻有這麼多。”

牧七眸光輕閃，試著壓價，她當真是撿到了大便宜，江米又叫糯米，除了被拿去做糕點粽子之外，其實還是做稠酒的必備原材料，這裏的人主要是做蒸餾型酒，且多選用的是飯米，不知道江米做酒出酒率更高更香醇。

做稠酒隻需要江米、酒曲和水用特有的發酵方法即可製作，又簡單成本又低，價格親民，並且勁頭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