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冰冷的目光叫他們一時被震懾在原地,她站在那裏,好似披了一身冰霜,等鮮血順著臉流下,劇痛襲來,他們才反應過來。
白飛飛扔了手裏的碎瓶子轉身離開,手心有些黏膩,她胡亂擦了把臉,分不清那是誰的血。
盡管已經計劃好了,但她的後背還是被冷汗打濕。
“賤人,竟然打老子!”
包間中的男男女女終於從震驚中回神,為首之人抹了把臉上的血水,咒罵著帶著幾個人追了出來。
“在那!給老子抓住她!”
白飛飛故意暴露自己的身影,為的是讓這夥人追上來。
她在賭,賭顧言城能不能及時趕來救她!
這樣嘈雜的環境下她依舊能聽清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有人掄圓了重錘砸在心上,叫她每走一步都忍不住顫抖。
昏暗的走廊像隨時都能伸出魔掌,再度將她拉回曾經的地獄。
背後緊迫的聲音叫她掐著手心才勉強撐住,腳下不受控製的加快,而後猛地拔腿狂奔。
跑進衛生間的隔斷,她上鎖的手扔在發抖。
白飛飛把手包用準備好的剪刀鉸碎撕爛,卷吧卷吧扔進垃圾桶裏,然後才鬆了口氣坐下。
那些都是白雨濃找來推波助瀾的,前世他們拍了自己狼狽萬分的照片大肆宣傳,逼得她一度想輕生。
即便顧言城出手,但自己的人生終究還是毀了。
繃帶還在滲血,門外氣急敗壞的叫罵不絕於耳。
他們用最下流最齷齪的話咒罵她,叫她出來,厚實的門板每每顫抖一下。
白飛飛都不由瑟縮,她不自覺咬緊下唇,聽著憤怒的砸門聲默默抱緊膝蓋,把頭深深埋進去。
不怕不怕,顧言城馬上就會來救她的。
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十五分鐘後顧言城從車上下來。
兩隊保鏢迅速衝進去,他自己操縱著輪椅猶如一陣淩厲的風吹過,任誰也不敢出聲阻攔。
白飛飛精神高度緊繃,她聽著門板撞裂的聲音,用力攥緊掌心,指甲不自覺的掐進肉裏。
她死死抱著胳膊,一絲聲響也不敢發出。
忽地,砸門聲突然停止了,隨即聽見幾道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是慘叫聲。
顧言城操縱輪椅先一步趕到,等保鏢圍過來的時候,裏麵三個男人已經狼狽不堪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說要告訴自己的父母給他好看。
“好啊,你父母我來通知。”
顧言城臉上布滿陰霾,語氣卻平靜的嚇人,熟悉他的人會知道,他已經動了殺意。
管家示意保鏢將人帶出去,自己就站在門口,看顧言城慢慢操縱輪椅走向最後的隔間。
“飛飛,是我。”
他不由放輕了聲音,像是怕再次驚嚇到裏麵的小丫頭,“出來吧,沒事了。”
白飛飛一顆心臟都跳到嗓子眼兒了,隻能緊緊握著手機尋求力量。
若是再晚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她就會被那群瘋子撕碎啃噬,後麵的想都不敢想。
好在她計算的時間不差,顧言城來的很及時。
她連忙將手機扔到馬桶裏,顫巍巍的打開門,露出一張哭泣的小臉,眼睛裏帶著劫後餘生的委屈和欣喜,整個人撲到他身上。
她緊緊抱著男人,哭的斷斷續續,兩分假八分真,她確實也害怕了。
“言城!”
強忍著的淚水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決堤,白飛飛衝上去抱住輪椅上的男人,在看清他眼中的擔憂和後怕時,暗自決定這是最後一次讓他擔心!
“我一進來就覺得不對勁,找了個借口去廁所,但還是被他們跟上來了,我害怕被抓到隻能給你打電話......”
倉皇失措的小臉,顫抖的身體,顧言城一顆心像被狠狠砍掉一半似的生疼。
“這種地方,你來之前就不會想一想嗎?”
顧言城簡直想使勁兒打她屁股,小丫頭太不設防,來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不管什麼理由,都該先教訓一頓長長記性。
“我不知道,不知道這裏這麼亂,雨濃說要幫我辦派對,我不好拒絕她,但是雨濃也不見了,我好害怕隻能找你。”
白雨濃?
那個白家剛找回來的小女兒,顧言城鳳眸微緊,她是在找死!
“手機還掉馬桶裏,我想再聯係你都沒辦法,我好害怕,我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
顧言城的心像是被鈍刀一點點割開皮肉,疼的絲絲拉拉,比當初得知自己廢了雙腿還要痛苦。
小丫頭的眼淚像是砸在他的心尖兒上,他憐惜的親吻那雙眼睛,不受控製的將人按在懷裏。
“別怕,我來了,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白飛飛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顧言城在吻她,雖然隻是眼睛,但這是從她重生之後,顧言城第一次對自己做這樣親密的舉動。
薄唇微涼,但白飛飛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從知道自己真心錯付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等待顧言城的溫柔。
終於終於,我還有機會抱緊你。
懷裏的人一動不動,顧言城拿不準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這樣。
盡管心裏已經想將她從頭親到尾,親到她雙頰泛紅,秋瞳朦朧,但仍然怕嚇到她,所以隻能克製的親親那雙杏眼。
好在她沒有推開自己,將人抱在自己腿上,看到她滲出血的傷口後,那雙黑眸劃過幾分嗜血的狠厲。
“顧家的私人醫生是最好的,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做。”
白飛飛聽他這樣說,心裏歡騰的小鹿漸漸停下來,其,其實也沒有期待他做什麼!
因為她自己之前撕開過,所以傷口現在有些難看,醫生檢查過後欲言欲止,但隻是叮囑她好好修養,不要再讓傷口裂開,不然真的會留疤。
“太晚了,今天晚上就在這裏休息,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去。”
顧言城道,麵上一派坦然,實際隻要想到小丫頭就睡在自己隔壁,就不由自主的想揚起嘴角。
反正明天白雨濃才能回家,自己就在這裏住一晚,有顧家的人送自己回去,想必明天可以更輕鬆的過關。
“好,那我去休息了,”她高高興興的揮手,“顧大哥晚安。”
戀戀不舍的目送小丫頭上樓,顧言城收回目光,對站在旁邊的私人醫生開口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是,顧總,”醫生猶豫道,“我剛才檢查白小姐的傷勢,似乎是自己撕開的傷疤,雖然聽上去不太可能,但憑我的經驗應該不會有錯。”
自己撕的,顧言城點點頭示意他先下去,自己一向沉穩冷靜,但接到小丫頭那通慌亂的電話後,本能就衝了出去,倒是沒有仔細想想。
如今回想起來確實有點兒經不起琢磨,總不是她在廁所狹小的隔間裏,一邊躲藏一邊給自己打電話吧,喘成那樣根本說不通。
這小丫頭,似乎在算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