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媚咬著唇,努力克製她的情緒,半響抖著唇開口:
“聽、聽見了。”
“該死的。”
蘇博文低聲罵了一句,將手從這個女人的下巴上挪開,一雙眼睛也不再去看這個女人:
“既然聽到了,那就不要再在這裏給我裝病。林琳,立馬給她辦理出院手續,讓她這樣的人住院,簡直浪費資源。”
“好的親愛的。”
林琳再次得意的看了一眼趙梅媚,打心眼裏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活該。
趙梅媚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蘇博文在看著她,可她卻不敢去看他那張臉。
記憶裏徐良文溫和陽光的臉一點一滴被蘇博文暴戾憤恨的眼神替代,和徐良文的臉合二為一,仿佛這個恨著她的不是蘇博文,而是她的徐良文。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
女人的驚慌和害怕讓他滿意,卻也讓他有些煩躁,忍不住低聲嗬斥一句。
“知道了,我馬上就走。”
憋著淚水不讓它往下掉,趙梅媚扶著牆壁勉強站起來,身子還是有些發虛。
蘇博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將這個女人橫抱起來朝著外麵走去。
這樣突兀的舉動讓趙梅媚愣在那裏,她緊繃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甚至舉起的手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直到這個男人粗暴的將她扔進車裏。
車門‘砰’的一聲被狠關上,蘇博文腳踩油門一路往前飆。
趙梅媚透過後視鏡看到跟著車追趕了一小段路的林琳,那女人正用怨毒的眼神盯著她的後腦勺看。
她知道,蘇文博之所以這樣做,一定是為了讓林琳更加記恨她。
車子行駛到小洋房門口,趙梅媚又被蘇博文粗暴的拽下去,男人一手抓著她的手腕,大步往前走,拖著她直到重新將她扔進臥室。
這個臥室就像是牢籠也像是噩夢,她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會用什麼手段對付她,當她看到蘇博文出了房間後忍不住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可蘇博文這一出去卻並沒有再回來,趙梅媚第一次在這個臥室安下心來。
她知道她現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在蘇博文麵前,她活的不如一隻狗。
許是生理期蘇博文開恩,趙梅媚發現往後的五天裏她竟然相安無事的渡過了。
就連公司裏愛找她事的總經理何棠也沒有再滋事。
趙梅媚想,這大概是她這三年來過的最輕鬆的幾天了吧。
那種感覺充滿了忐忑不安中的小小幸福,卻又充滿悲哀。
她不敢晚歸,唯恐惹惱了蘇博文,唯恐這樣小小的安逸被打破,她將重新麵對暗無天日的折磨。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今天是她未婚夫的忌日,三年前的今天,他因為她葬身大海。
趙梅媚偷偷買了祭品和紙錢,打算祭拜一番,寄托內心的思念。
推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房間裏拎著酒瓶子喝酒的蘇博文。
地上的空瓶子還有三個,看樣子喝了不少,她的心裏萌生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今天是我大哥的忌日。”
蘇良文將最後一滴酒倒進嘴裏吞掉,扔了酒瓶用陰冷的目光掃視著麵前的女人問:
“你記得嗎?”
趙梅媚站在原地不敢亂動,雙拳忍不住暗暗握起,她想說她記得,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說她記得又怎麼樣,不記得又如何?
反正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已定,如果說記得,他一定會說是她假惺惺吧。
“是你,都是你!”
蘇博文猛地站起來,卻因為醉酒踉蹌了兩步,接著撲上來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沉聲道:
“都是因為你,我大哥才丟了性命!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他多久?你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毀了一切,你怎麼不去死!”
趙梅媚被死死地掐住,任憑她怎麼掙紮都無法將這隻大力卡在她脖子上的手挪開,蘇博文的雙眼通紅,絲毫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
如果真的被這個男人就這樣掐死,其實也不算是壞事。
可蘇博文偏偏在她感到死亡快要降臨的時候又鬆開手。
“都是你的錯,真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蘇博文重重將她推向床頭。
趙梅媚匆匆抓起旁邊的被褥緊緊裹住自己,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流眼淚。
活著的人遠比死了的人要痛苦百萬倍,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那時候死掉的是她。
趙梅媚心中一驚,瞬間一個激靈拉住蘇博文的手哀求:
“不......求求你不要......”
她瞬間慌了,麵前蘇博文眼神裏幾近瘋狂,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
趙梅媚滿心絕望。
趙梅媚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那張近在咫尺帥氣而熟悉的臉。
他的眉宇甚至他的氣息都是那麼的真實,可她卻希望這些都是一場夢。
趙梅媚費力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她可不能這樣繼續躺著,她無法凝視他睜開的那雙眼睛,那隻會讓她墮入無止境的痛苦當中。
好不容易走進浴室,打開淋雨,嘩啦啦的水流順著她的頭頂往下衝刷,和著淚水彙成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