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筠昌一愣，隨即輕咳一聲：“一碼歸一碼。我又沒想著要刻薄她。”

“行了，用飯。”沈氏淡淡的說完，拉著李筠昌坐到飯桌前，“鎮國公夫人給我下了帖子，四日後要辦個雅集。屆時景王殿下會去，你給我好好準備著，不準再渾玩渾鬧。”

李筠昌不大關心什麼雅集，隻道：“娘，那廚房的事兒......”

“她是庶女。”沈氏朝她看去，目光陡然冷了不少，“忘了我之前同你說的話是不是？”

李筠昌語塞，看著沈氏半晌都沒能說出什麼來。

外頭突然響起腳步聲，沈氏警告似的看了李筠昌一眼，起身出去，正是李奎過來了。

“老爺來了。”沈氏微微福身，看著丫鬟服侍著李奎洗了手，笑道：“今兒不是去平姨娘房裏？怎麼突然回來，也沒遣人說一聲？”

李奎坐在飯桌邊，一言不發先抿了口茶，淡淡道：“今日鎮國公夫人給你下了帖子？”

沈氏神色不變，心卻是沉了下去，笑容也微微凝固：“是呢。老爺的消息倒靈通。”

“嗯。既然有雅集，就帶上昌姐兒和桑姐兒一同去，過幾日桑姐兒的臉也該好了，讓她前去一同見見世麵。”

李奎說完，夾了塊鴨肉慢慢的嚼著。

沈氏捏著筷子的手陡然一緊，片刻後夾了片藕放到了李奎的碟中，含笑遲疑道：“桑姐兒的病還沒好，萬一吹了風著了涼，恐是不好呢。”

“無妨，我今日問過大夫了。”李奎瞥她一眼，“你這幾日沒去看她？”

“去了。”

沈氏的笑容就快掛不住了，勉力維持著，半晌才緩緩道：“既然老爺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是要帶著孩子們一起去的。”

李奎頗為敷衍的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了。

李筠昌見狀，想要再提一提廚房的事兒，但被沈氏一個眼刀給嚇得憋了回去。

另一邊，李筠桑吃完了飯也不見有什麼動靜，便也放了心。

想來那位大夫人是懶得管這點破事的，而李筠桑也很滿意現如今的狀態。

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簡直是神仙生活了。

要是能一輩子不出嫁，這就是她的理想生活。

隔天下午，二門上的小廝把章子帶了回來。

按照李筠桑的說法，方體，帶著個暗紅色的穗子，小篆古體刻字：佩奇居士。

李筠桑很滿意，愛不釋手的拿著看了又看，小紅不解的道：“姑娘，佩奇居士什麼意思啊？”

“就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的意思。”李筠桑煞有介事的解釋道。

小紅懵懵懂懂：“哦！”

看著小紅的傻樣，李筠桑噗嗤一笑：“去把畫找過來，我蓋印，找機會弄出去，咱們就能賣錢了！”

小紅高興的應了一聲，剛出去卻又慌慌張張的退了回來。

“姑娘，太太和昌姑娘來了！”

李筠桑神色一變，連忙將印放了起來，到門口去迎接。

沈氏攜李筠昌過來，看到門口恭恭敬敬候著的李筠桑，頗為滿意，昨日的那點鬱結也有所緩解，虛扶了李筠桑一把。

“桑姐兒的臉看著快好了？”沈氏還算和藹，打量著李筠桑，隻是笑容漫不經心的，看著無端透了幾分冷意，“既然快好了，也該趕緊回去上學。”

李筠桑聞言連忙應道：“是，太太。多謝太太關心。”

沈氏嘴角扯過一點敷衍的笑，眼底的笑意徹底沒了，淡淡道：“三日後有個雅集，你父親說了，要你跟昌姐兒都去。你好好準備著，別到時候露了怯。”

李筠桑聞言，心微微一沉。

雅集，這樣古時候貴族湊在一堆兒吟詩作對的場合，豈不是很容易遇上謝辭？

上次他提的事，要自己考慮，她還沒考慮好呢！

“太太，我又不懂這些，不如還是不去了？”李筠桑覷著沈氏的神色，斟酌著說道。

看沈氏的臉色，好像也不是很想要她去？

果然，沈氏聞言，表情都溫和了些許，輕輕挑眉：“你說的也是。不過是你父親要你去，你若是實在不想去，自行同你父親講吧。”

“那我也不想去。”李筠昌是純粹不想湊那個熱鬧，嘟噥了一句，“娘，我能不去嗎？”

沈氏簡直對這個小女兒頭疼的不得了，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比桑姐兒多讀了些書，為何不去？”

說完，沈氏起身欲走，走前又像模像樣的道：“短什麼就到芾鬱軒去找我說。”

送走了沈氏，李筠桑鬆了口氣。

“姑娘，您為何不去啊？”待沈氏離開流光館，小紅急了，“這樣的雅集，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去，正是您露臉的好時候呢！”

李筠桑無奈：“露什麼臉？”

去了不僅惹沈氏的嫌，讓謝辭捉住了又是一堆麻煩。

不如在家畫畫來的舒服。

“太太明顯不想讓我去，不如算了。”李筠桑將沒收拾好的畫卷起來，用紅綢綁住，給了小紅，叮囑道：“記著，找個信得過的......不，還是你自己親自去，一定不要讓收畫的畫館掌櫃認出你是哪家的婢女，價格就定在......”

李筠桑回憶了下這邊的物價，思量道：“若是低於五兩銀子，就不能賣，至少也要五兩，知道了嗎？”

小紅重重的點頭：“好！那奴婢明兒正午去，府裏的人都午睡了，想來也沒人注意的。”

“好小紅，賺了錢給你買好吃的！”

眼看著能開張，李筠桑高興的都睡不著，在心裏盤算著下一幅畫什麼，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李筠桑是被院裏的小丫鬟小滿給叫醒的。

“怎麼是你？”李筠桑揉著眼睛坐起來，還沒徹底清醒，半眯著眼道：“小紅呢？”

“小紅姐姐出去了，已經快到正午了姑娘。”小滿喏喏說著，“老爺來了一趟，看您睡著，就，就又走了......”

李筠桑的瞌睡瞬間嚇醒了：“什麼？怎麼不叫醒我？”

“老爺說您的病沒好全，讓您安睡。”小滿咬了咬唇，“姑娘，要去給老爺請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