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大好了?”見丈夫不說話,沈氏心裏還是滿意的,也就溫溫和和的問了一句,李筠桑抬起頭,麵色不變,鄭重的點頭,“好多了。”
李筠桑心裏如擂鼓,臉上還得裝作鄭重的樣子,“大夫說了要靜養。”
說了這話,不僅沈氏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就連一直愛答不理的李奎都側目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有著淡淡的不悅。
李筠桑心中苦笑。
這姐們還真是爹不待見娘不愛的。
“桑姐兒,前些日子平西候府的老太太遣人來問過你的病,有空我讓你大哥帶著你,去向侯夫人和老太太請安,也正好見見謝辭那孩子,你都十一歲了,再大可就見不了了,隻得等成親的時候了。”
沈氏慈眉善目,卻在李筠桑心裏激起了千層浪。
什麼?成親?
李筠桑驚愕的抬頭,正好和沈氏的目光撞到一塊。
她飛快的低下頭,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沈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你是個好孩子,既然你自己也願意,晚上我讓人備了禮物,明兒午後你就往侯府去吧,別拖了。”
沈氏說完,又和顏悅色的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李琪。
李琪是沈氏的長子,也是嫡子,雖李奎這一房是二房,但是李奎自己在仕途上順利,比大房還多些體麵。
但李琪這人,實在是有些不成樣的。
今年十七歲了,書沒讀好,武也不成,盛京城裏有名的紈絝,今天能坐到這兒跟李逵不沈氏說一會兒話已然是不耐煩。
“琪哥兒今天可見你大哥了?”沈氏笑吟吟的問著,這個長子即使再不學無術,可也是她的長子。
李琪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打量了一眼李筠桑,長眉一挑,道:“今兒沒見。”
聞言李奎的臉就沉了下來。
“這話混賬,你日日去家學,你哥哥這幾日也常去溫書,你竟未見?”李奎瞪了兒子一眼,“上午做什麼去了?”
李琪不願和李奎杠上,微微坐直了,為自己分辨了兩句,“今天上午謝辭下了帖子,請我去平康坊作陪,他請了小侯爺,我怎好推辭的?”
“小侯爺?魏國侯?”李奎已然猜到了是哪個小侯爺了,當即冷笑,“那是什麼好人?偌大的家業敗的隻剩個侯府這個空殼子!”
“老爺。”沈氏忙出來打圓場,“不論是哪家侯府,那謝世子和小侯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賬,琪兒哪能推辭呢?”
沈氏說著,見李奎的氣還未消,忙道:“你大哥忙著殿試,這樣吧,琪哥兒明天帶著你妹妹去一趟平西候府,見了老太太和謝世子。”
李筠桑不敢多話,一時間隻得諾諾點頭。
李琪免遭一頓父親的訓斥,自然是開開心心的應下了,起身忙道:“那我帶妹妹去準備帶給老夫人的禮物。”
說著,李琪給一旁呆呆站著的李筠桑使了個眼色。
李筠桑懵懂著,但也不傻,趕緊給沈氏和李奎行了個禮,跟著李琪出去了。
沈氏還是頗為滿意李筠桑的表現的,這丫頭或許是一場病把腦子病壞了,看著呆呆的,但卻比之前討喜多了。
從正屋出來,跟在李琪身後,李筠桑剛鬆了口氣,誰知前頭的李琪站住了腳步,她沒注意,撞到了李琪的後背上。
“啊!”
李筠桑小聲的驚叫了一聲,皺著眉頭摸著酸痛的鼻頭,眼淚差點出來。
李琪奇怪的轉身看著李筠桑,“妹妹怎麼今天呆呆的?還以為你要跟筠昌那死丫頭杠起來呢,你今天倒是安安靜靜的。”
“你......”李筠桑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淚眼朦朧的看著李琪。
李琪像是頗不適應李筠桑這樣看著自己,有點不自然的撓了撓腦袋,“你病傻了?那明兒怎麼跟平西候老夫人請安?”
李筠桑沒顧上別的,眼睛一亮,“那我是不是能不去了?”
李琪見她變臉快,輕哼一聲,順手捏了捏李筠桑的臉蛋,“當然不行。你回去吧,禮物的事兒我去弄,明兒起早點,我去流光館接你。”
說完,李琪背著手腳步輕快的走了。
李筠桑一臉的苦相,垂頭喪氣的走了。
路上偶爾遇到有燈的地方,映照出李府的荷花池像是蒙上了一層淡黃色的輕紗,蟲鳴鳥叫不絕於耳,實在是一片難得的盛夏恬靜景象。李筠桑卻沒什麼心思欣賞。
“小紅,怎麼太太今天提起成親的事兒了?”李筠桑沒敢直接問那個所謂的平西候世子到底是個誰,隻能這樣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
她發現自己得到記憶好像出現了一點缺漏,李家的人大部分都認得,目前為止見到的就沒有不認識的,但是這個平西候世子,自己的未婚夫,從沈氏的口中說來好像跟自己很是熟稔的樣子,但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紅提著燈,輕聲道:“姑娘沒印象也正常,這些年跟謝世子都沒什交集了呢。不過您幼時的確跟小世子是有婚約的,是姨娘和平西候老婦人定下的。”
李筠桑倒吸一口涼氣,小小的後退了一步跟小紅並排走,抓住了小紅的胳膊,“姨娘,是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