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眾人情態收入眼底的宮壁禾不動聲色的握了握綠豆的手,示意她帶自己落座。心裏卻道:這點人數算什麼?老娘可是在十萬現場觀眾麵前拿過獎牌的!
宮久能若再不說話麵上便掛不住了,待綠豆扶著宮壁禾落了座,他便走到了宮壁禾身前,和顏悅色的說道:“難得厲王妃回府為老臣過壽,老臣實在感激不盡。”
柳如惠當即會意過來當家人的意思,幫腔道:“是啊,厲王妃如今貴為王妃,還能記的娘家人,真是臣婦一家的榮幸!回頭臣婦一定日日替王妃燒香祈福,求您多多憐惜老父老母。”
夫婦二人一唱一和都是在誇她,可宮壁禾卻覺出味兒來,這些話明褒暗貶,讓旁人覺得她這個厲王妃與父母親不親近。想讓女兒盡個孝,還要主母燒香拜佛。
於是,她笑眯眯的起了身,親昵的拉住了柳如惠的手,溫聲說道:“姨娘客氣了。既然當初是您與父親讓我做了這厲王妃,不用求神拜佛,我也會好好回報你們的。”
這話一出,味兒立即不對了。
宮久能臉色一變,極想發火,又礙於同僚賓客多,嘴角抽了幾下,生硬說道:“厲王妃客氣。”
宮墨涵見勢不對,遞個眼色給管家,管家便大聲吆喝著讓諸位大人落了座,好在外頭戲台開唱了祝壽曲,樂調高昂,將這小風波暫時壓了過去。
“父親,您今日壽辰,該坐主位的。”宮墨涵躬低身子,欲把宮久能扶到主位上去做。
卻不料,宮久能閃開了,冷聲道:“我坐了主位待會兒太子爺來了坐哪兒?”
“是兒子考慮不當。”宮墨涵很快的便認了錯。
這時,一直坐在宮壁禾對麵的女子開了口,譏諷道:“始終是不要臉的妓子生的,骨血裏便是蠢賤!”
聞言,宮墨涵臉色一白,宮久能麵無表情,柳如惠則是一臉戲謔。
宮壁禾手摸上杯子,捏的用力,淡淡的開了口。
“宮大小姐是覺得我那一巴掌打的不夠重?”
宮曼音戴了張麵紗,遮住了腫大的臉頰,齜牙便扯的嘴角發痛,她一拍桌麵,怒道:“我又沒與你說話!你來插什麼嘴!當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若不是今日父親壽宴,我定要打的你找不得北,讓你好生憶苦思甜一番。”
“音兒!好了!”宮久能雖然是在製止宮曼音,眼神卻冷冷的掃在宮壁禾身上。
他走近了宮壁禾,低聲啞然道:“我不管你是失心瘋了,還是轉了性兒了,總之,今日太子會來,你若還當你是宮家女兒,就別給我惹事兒!”
“這話你應該對你那寶貝心肝說。”宮壁禾冷哼一聲,下巴一抬,對準了宮曼音的方向。
“對你也一樣!你明知厲王與昭王最是要好,而太子與昭王一向不對付,難不成你真想讓我鬧笑話叫太子背個禦下不嚴的罪名?”宮久能一邊注意著四周賓客,隱晦的威脅了一句後便帶著柳如惠去招呼賓客了。
宮墨涵想跟上去,手一抬,又緩緩落了回來。似有些失落。
回味轉了宮久能的話,宮壁禾才後知後覺道:媽呀,原來宮家抱的太子的大腿,而自己嫁的是太子的死對頭的盟友?
嘖嘖…宮壁禾恍然大悟一般的揚了揚眉,歎了一聲命運弄人。又自嘲宮二小姐當真犧牲慘烈,被老爹推給了對家去。
“綠豆。”宮壁禾咬了兩顆瓜子,喊了一聲。
“王妃,您吩咐。”綠豆壓低了身子,側耳聽宮壁禾說話。
宮壁禾抓了一把瓜子在她手裏,道:“去,叫大公子過來給我剝瓜子。”
“奴婢給您剝就好了嘛。”綠豆實心眼兒的答道。
“讓你去就去。”宮壁禾翻她一個白眼,催走了她。
隻見宮墨涵錯愕了一瞬,便接過綠豆手上的瓜子走了過來落了座,一顆一顆的仔細剝了起來。
“你以往不愛吃瓜子的。”他笑吟吟的說了句。
“最近改口味了。”
宮壁禾又抓了顆花生剝開來,滾出兩顆圓滾滾的白胖子來。
“嗬。”
一聽見這刺耳的賤笑聲兒,宮壁禾就忍不住歎氣。一口氣沒歎完,宮曼音已經開了口。“你們倆自小就要好,以前我還想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倒看懂了,你們老娘都死的早,還都是難產死的,說明你們就是同一類人,命硬克親啊…所以也不怪父親這些年都疏離你們。”
她眼中萬般風情,流露出來卻是種種刻薄之意。
宮墨涵臉色微變,很快便恢複了過來,回道:“我們都是父親的孩子,你自小便高高在上,我好歹也是你長兄,如今都這個年歲了,你還要這般不懂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