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
溫心鈺送走了冷坤,便要回房休息,卻不料還未走進去,就聽到一陣哭泣聲。
這哭聲幹的很......也太不走心了。
她往裏探頭一瞧,原來是溫夫人在她的房間,她遣退了下人,直接跪在了溫夫人麵前,認錯態度十分誠懇。
“娘親,女兒不孝,讓娘親掛心了。”
溫夫人還沉浸在悲痛中,如今麵前突然跪了一人,她似乎有些緩不過神來。
“你是?”
“我是鈺兒啊。”溫心鈺說著,就要去拉溫夫人的手。
誰料,溫夫人竟然避開了。
“胡說,我家鈺兒才不會穿這麼土的衣服!”
溫心鈺:“......”
溫夫人自打溫心鈺進府,便已知曉自己女兒回來了。她偷偷摸摸的在廚房偷聽了半天,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什麼夢遊!
她自己生的女兒,再了解不過了。溫心鈺天生的性子野,幾次三番女扮男裝出門瞎晃。
也就旁人不曉得溫心鈺的真秉性,可她這個做娘的可是心知肚明。
溫心鈺怔怔的看了溫夫人半天,終於從她偷瞄自己的餘光裏,看出了些貓膩。
她故作幽怨的歎了一口氣,索性“如實交代。”
“好了娘親,我承認我是出府玩去了,不過又沒出去幾天,你別生我氣嘛。”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扯了扯溫夫人的衣衫,妥妥的討好模樣。
果不其然,溫夫人聽完這話才算認了女兒。隻是她認下之後,哭的更凶了。
“你說說你,之前你出門前好歹給娘留個線索,這次倒好,我將你廂房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什麼都沒找到,害的我擔心的要命啊。”
“鈺兒啊,你得告訴我那線索到底是什麼啊?”
溫心鈺:“......”
敢情她敬愛的母親大人如此傷心,隻是因為沒找到線索。
溫心鈺清咳兩聲,眸子裏快速閃過一絲狡黠,“我明明留了的,娘親自己找不到,竟然怪到鈺兒頭上來了。”
溫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
“當真留了?”
溫心鈺重重點頭,“當真,不過......娘親要幫我應付爹爹和夫子這關,我才能告訴你線索是什麼。”
溫夫人於是大樂,用手指點了點溫心鈺的腦門。
“成交。”
溫夫人走後,溫心鈺久久不能成眠,一閉上眼睛,她就想到溫家被滅門的慘狀。
恨啊,惱啊!
溫心鈺,你怎麼能如此愚蠢!
......
次日,溫心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起身去了學府。
溫家是做馬匹和酒樓生意的,在京城中頗負盛名。
而溫心鈺是家裏的獨女,備受父母寵愛,有了溫夫人幫忙擺平,倒也沒人問她這次失蹤的事情。
溫心鈺一如既往的進學堂,一如既往的跟著京城的世家公子小姐們舞文弄墨、琴棋書畫。
直到夫子宣布了那個消息。
“我們竹軒學府,這兩日要和皇家三所學府一同舉行茶會,你們都要好生準備一番,別到時候在那些皇家子弟麵前丟我的人。”
夫子邊說邊撫須,神色間皆是驕傲。
京城學府眾多,竹軒是名門商胄的學子為主,如今竟然可以和皇家學府一同舉行茶會,當真是無上的殊榮。
說來也巧。
茶會第一日,溫心鈺便遇見了楚可欣。
她如同嫡仙般的坐在君安學府的涼亭裏,周遭圍了一圈青年才俊。
君安學府的學子都是皇宮貴族,是以,茶會在這裏舉行,而楚可欣又是君安學府裏的佼佼者,自然攀附之人眾多。
溫心鈺隻身一人立在涼亭數米之外,聽著優雅動聽的琴音,心裏恨意更濃。
若不是楚可欣刻意陷害,溫家又怎會滅門。
孩子的仇,她要找齊銘。
但溫家的仇,她要楚可欣來償。
一曲《關雎爾爾》漸入尾聲,溫心鈺鬆開攥緊的拳頭,目光獨獨的盯著楚可欣的方向,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齊崢。
“公子們,可欣獻醜了。”楚可欣收琴,施禮。
圍著她的人回禮之後,便很有眼色的給她讓出一條道來,而後便目送她離開。
多美多有氣質的人啊,單是看看,就讓人覺得滿足了。
可他們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惡毒起來著實讓人生畏。
前世,溫心鈺怕她,在她麵前又覺自卑,楚可欣畢竟是丞相的女兒,何其風光。可如今知道了她的真麵目,溫心鈺反倒沒什麼怕的了。
不知不覺間,溫心鈺已然跟著楚可欣來到了護城河邊的長橋上,這裏有許多才子,正在作詩。
齊銘也在這裏。
楚可欣看著齊銘的方向,麵上染上一抹緋紅,溫心鈺心下會意,原來她早就情根深種。
怪不得呢。
怪不得她剛入宮就邀自己遊湖,然後設計落水。
當年,溫心鈺落得個善妒的名聲,被禁足多日,她卻有預謀的出水芙蓉,奪得了齊銘的寵愛。
楚可欣,既然你這麼愛他,我便成全了你。
溫心鈺這麼想著,腳下步伐加快,眼看楚可欣到了齊銘身邊,她身子一個不穩,直接將人撞進河裏。
撲通——
撲通、撲通——
楚可欣落水後,不少人去英雄救美,自然沒人在意她這個始作俑者。
溫心鈺看著楚可欣狼狽的樣子,心下疑惑,怎麼齊銘沒去救她呢?
罷了......她在喜歡的人麵前出了醜,一定也很絕望吧!
溫心鈺看了一會兒後,發現一道熾熱的視線朝自己望了過來。
是齊銘。
眼看男人已經朝著她的方向走來,她趕緊裝作沒看到一樣的直接走開,她要報仇,但是......時機還不成熟。
繞了好大一圈,溫心鈺確定已經甩掉了齊銘,這才準備離開茶會。
隻不過茶會竟然有時間限製,日落之前,除了君安學府的人,其他人都不可出去。緣由是怕有人趁機出去拿了凶器,行刺皇家子嗣。
前世她次次待到日暮,倒不知道這個規矩。
既是如此,便翻牆吧,免得等下有人指認她推了楚可欣,又會多生事端。
尋了處較矮的牆,溫心鈺費力的爬了上去,不過要準備下去的時候,她定住了。
牆外一臉玩味看著她的男人,不是齊銘又是誰!